虞漾虽然泪眼模糊,却忍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是嘶哑着喉咙,颤抖着声音问,“在你心里,你真是这么看我的?你……你觉得我比不上她?你觉得我……水性杨花?你……你厌烦了我……是吗?”
太子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鲜血从伤口流出,撒落一地的悲痛。
他抿着唇,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此时此刻却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此刻的沉默对虞漾来说却是极其残忍,虞漾忽然笑了,眼泪滑落的一瞬间,她飞快别过身过去擦干了。
“挺好。”
虞漾只觉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强压着喉咙里的血腥味,只颤声道,“你厌烦了我,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需要再这么每日的煎熬痛苦,不需要患得患失,不需要顾影自怜,不需要眼巴巴期待着他今天会不会过来看她,在忙些什么,胡乱思想着是不是又和王言兮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又会做什么,他是不是也会抱她亲她……
想的多了,心痛到绝望,就只剩下麻木。
如今,他终于厌烦,她也好求个心死,求个解脱,好好早日探听出宝藏地图的位置,早日出宫,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听到她说‘解脱’两个字,太子的心莫名发紧,只剩下无尽的恐慌与害怕,害怕她会说离开自己,恐慌的不知如何是好,蓦然又想起什么,燃烧起了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齿道,“解脱?你想解脱什么?你觉得我之前对你的好,对你的感情都是枷锁,都是束缚是吗?你想解脱就是因为你还爱着烈长安,不愿再勉强自己了是吗?!”
太子永远难以忘记她跟烈长安洞房花烛夜那晚,他跟故里站在新房门外亲眼目睹她为烈长安宽衣解带,温柔抚摸着烈长安胸膛的那一幕。
就因为这一幕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底,太子每每只要想起,都会有抑制不住的痛苦。
俨然这一幕就像是埋在他心底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然后她冲出去为烈长安奋不顾身去挡剑的那一幕,便是导火索彻底将这些积压在心底的愤怒与怀疑点燃。
太子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觉得心寒,失望,难过,痛苦,也绝望。
无数次试着相信她,相信自己,给她时间,也给自己时间,却换来的是这样晴天霹雳,心灰意冷的结局。
无数次想逼迫自己放下,觉得这段感情终究无望,彼此下去也是互相折磨与伤害,却总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冀,希冀她会爱上他,希冀他们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太子恨她,却更恨自己。
为什么爱到这种地步,还是舍不得放手?
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将烈长安从她心中剔除?
太子一直得不到答案,可是在看到她毫不犹豫冲出去替烈长安挡下致命一剑的那一刻,在漫天的震惊,担忧,恐惧和悲痛之中,他忽然还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能这一辈子他无论做什么,做到何种地步,都无法代替烈长安在她心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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