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心慌,都不足矣形容肖仁此刻的心情。
视线下意识的望向欧阳笑笑,正对上她玩味的目光,凤眸深处点点讥讽流泻而出,更是让肖仁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仅仅一个眼神,肖仁就明白过来,或许一开始的棋局,他和太傅都不在棋局之内,他俩却是傻傻的闯了进去,成了她可以随意摆弄的马前卒,一手将她推上了左相之位,也为彼此提前掘好的坟墓,只等时机成熟的一日。
现如今太傅沉不住气,就成为她第一个要除去的对象,扳倒太傅,立威和稳定局势一举两得,这人居然会有这么精密的谋算?!
不能慌,不能乱!
肖仁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敛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无端升起的恐慌,淡淡的与欧阳笑笑对视着。
见他居然能这么快稳定下来,欧阳笑笑似是有些意外,眉梢轻挑了一下,但笑不语。
“太傅,蛟县县令乃是你所举荐,你有何话可说?”大殿之上,慕容子墨端坐于龙椅之上,沉声责问道。
邺宇国并未推行科举制度,所以朝堂官员皆是举荐制,也就是历史上所谓的门生,这样的制度显然是一个陋习,可惜欧阳笑笑根本没时间纠正,说来一个制度的推行简单,但里面所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却是极其复杂。
在她未能在朝堂站稳脚根,慕容子墨没能全然掌控之前,她绝对不会引火烧身,为慕容子墨带来麻烦。
一旦朝堂不是举荐制,百官必然少了一笔额外收入,更少了拉帮结派的人,此番举动无异于朝堂大地震,在不能掌控全局之前,推行科举便是送死。
“皇,皇上明鉴,老臣,老臣……”太傅心下一阵惊惶,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一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即使反应过来是欧阳笑笑有意为之,也无法将所有的问题推得一干二净。
毕竟,蛟县县令的确是他所举荐,更是由他一路打点送至蛟县那块肥地,这么多年的油水,追查起来就够他喝一壶了。
“皇上!”可惜没等他说完,便有人出列一步。
欧阳笑笑转眼望去,似笑非笑的扫了长孙奇一眼,这货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啊,不好好记录她这个佞臣扳倒太傅,没事儿瞎掺和什么?
似是看懂了她的眼神,长孙奇有些无力的一笑,自从经过了上一次,要再像以往那般坦然的站在她面前,仿佛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笑过,长孙奇神色一肃,躬身作揖道:“太傅乃是三朝元老,曾为朝堂举荐无数门生,即便太上皇也是太傅一手教导,仅凭举荐牵罪,恐百官不服……”
“没错没错!”闻言,太傅党急忙附和。
欧阳笑笑嘴角一抽,这些人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一点,没看见那书生还未说完吗?
果然——
“所以恳请皇上彻查此案,还太傅一个公道!”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太傅眼角的笑痕还来不及堆起,就已经僵在了那里,猛地回首看向长孙奇,老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可惜,对于一个一直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人来讲,太傅的眼神实在是太弱了,愣是没激起长孙奇一丝情绪,甚至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慕容子墨嘴角渐渐弯起,温润的声线却载着不容反驳的气势,“着刑部彻查蛟县县令一案,彻查期间,太傅不得踏出太傅府一步,必须全力配合刑部调查!”
“皇上?!”太傅大惊失色,下意识将视线投向肖仁,却见肖仁低垂着脑袋,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花白的眉心狠狠一拧,在刑部尚书跪下接旨之际,两眼一翻,居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咳咳咳,爷就说年龄悬殊过大。”欧阳笑笑摇头望着昏过去的太傅,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抬眼扫向跪在不远处的刑部尚书,凤眸中冷芒一闪,吓得刑部尚书浑身一颤。
接下去应该怎么查,刑部尚书心里已经有数。
一场早朝,就在太傅的晕厥下落幕,百官心情忐忑的散去,欧阳笑笑则与凌皓然一起进了后殿。
“你个鬼灵精!”刚一进入后殿,整个人便被人拥入怀里,温润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后殿中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分。
慕容子墨眉梢轻挑,淡淡的扫过释放冷气的凌皓然,直接抱起欧阳笑笑坐到软榻上,习惯性的抚上她柔亮的发丝,“笑笑早有准备?”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不单肖仁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就连慕容子墨和凌皓然也在其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即使欧阳笑笑反应再快,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将话题引开,还给了太傅一个完美的反击。
看似简单的一段话,其中所蕴含的猫腻,已经牵扯到她离京之前,硬要说是巧合,连慕容子墨和凌皓然也难以接受。
“唔,其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爷料到太傅和肖仁不会这么快放过爷,所以早早布下陷阱。只是没想到,蛟县县令居然会是太傅的人,这么好的一步棋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闻言,凌皓然冰冻的嘴角也消融了几分,目光柔和的望向欧阳笑笑,勾唇道:“这次,太傅再也无法翻身了。”
“还不够。”欧阳笑笑摇了摇头,肯定的道:“太傅在朝多年,门生遍布朝堂,牵一发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