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身处静兰苑的大夫人和其他的几个丫鬟,都被李贞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大夫人本来也肯定是要带着李贞儿去见老夫人的,可是那是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们逼着李贞儿“认罪”之后才会实行的。
如今一切都是未知数呢,她这样跑掉了,岂不是增加了变数?若是让她先去老夫人那里胡说八道,诬陷自己,那自己这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她心中气得够呛,费尽心机把那老成的兰香支走了,她以为这些新入府的丫鬟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慌手慌脚,不知所措,那样她们就更加有可趁之机。再进行一番恐吓,想必就能如愿所偿了。
可是居然半路跑出来个程咬金——兰草,伶牙俐齿不说,还有一把子蛮力,东拦西挡之下居然就让看似柔弱的李贞儿顺利的离开了!
她没有好气的说道:“一个姑娘家居然这样没有规矩,好像泼妇似的乱冲乱撞,这像是什么话!难道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和我这个当母亲的说?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琴思、棋语、小环都垂首站在一边,不敢搭话。
兰草却是冷笑着低声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夫人这话说得,我们姑娘的性子老夫人是最知道的,一向是个忍辱负重的。否则也不会先挨了四姑娘的打,还听话的先和人家道歉了。那时候夫人怎么不出来给姑娘做主!”
这话说得声音并不大,可是大夫人一向耳聪目明,又怎么会听不见?
她柳眉倒竖,深深觉得自己高贵的灵魂受到了这个低贱丫头的玷污,颐指气使的说道:“放肆!你刚才在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敢对我如此的无礼!”
“是啊,兰草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离间大夫人和姑娘的感情吗?”小环又跑出来插嘴。
“夫人,我什么都没说啊,不过是嘀咕两句,怎么我们姑娘跑得这么快!恐怕这时候已经到了老夫人的屋里了吧。”兰草半真半假的说道,又用眼睛狠狠的剜了小环一眼。
那眼神中尽是不同于往日的阴狠,即便是自诩聪明过人的小环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大夫人一噎,心道,这死丫头果然牙尖嘴利,倒是真的没法说她,谁让自己问的是“你刚才在说什么?”而不是“你怎么敢说……”?
她决定不和这个丫头一般见识,也确实是悬心李贞儿先过去一顿哭闹,乱了老夫人的判断,占了先机。
她招呼着琴思和棋语赶快更上,就匆匆往院子门口走去。
“扑通”一声,内室发出了什么东西从高处跌落的声音,听起来那东西的分量着实不轻。
大夫人立刻停下了脚步,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难道这死丫头的屋里还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可惜她刚要动,兰草就一个箭步抢先冲回了内室,嘴里还说着:“肯定是二少爷那只不知道规矩到处乱转的大肥猫,我先去看看,可不要吓着了夫人!”
她也不知屋里到底有什么,但是她知道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大夫人看见!
兰草路过大夫人的时候,状若无意的碰了她的腰间一下。大夫人就突然觉得腰间一阵刺痛,当时就觉得无法行走了,仿佛是被突然定住的感觉。
她登时就不顾身份的大叫了一声:“啊,我的腰!”表情痛苦非常,居然还掉下了几滴虚汗。
琴思和棋语也就顾不得去责骂那个猛撞、不守规矩的兰草,都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大夫人,连连问道:“夫人,您怎么了?没事吧?”“夫人,您是哪里不舒服?”
大夫人心里有苦说不出,她明明就感觉那兰草的手指不过是轻轻一拂,怎么自己就突然不能动弹了?这真是荒唐至极!
她此刻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丝毫都无法移动,简直就像是突然被箍在了地上。
琴思和棋语见大夫人只顾着喊疼,却说不出半分的所以然,这是从前从未遇到过的状况!两个人都慌了手脚,只顾着围着大夫人团团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小环见状,这里也没有自己插手的地方,就想着偷偷的跟着兰草进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内室,却聪明的只是停留在珠帘之外,没有靠近。
直觉告诉她,兰草根本就不像她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大大咧咧、平易近人!早先那次她刚进府居然就能流畅的回答二姑娘提出的所有关于侯府的问题,她就已经起了疑心。
而今天,她又是连连的做出不合常理的举动,就更加验证了兰草心中的猜测。
“你是谁……啊!怎么是你!”
“我,哎呦,我……”
“好了,不要废话了!趁着现在没人,你赶紧走!”
小环听了这近似荒唐的对话,心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和兰草对话的人分明就是个男人!而且听音色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喜的是,这才算是真正的抓住了二姑娘的大把柄!她的屋子里居然藏了个男人!
她听见兰草让那男人快走,不禁就有些着急,连忙顾不上掩饰,掀开珠帘,带起一片叮咚之响。
可是等她闯进内室的时候,却哪里还有什么男人的踪影?
她脸上都是疑惑,她怎么也不相信这短短的一瞬间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
小环试探的问道:“兰草姐姐,你方才在和谁说话呢?”
“这是好笑,这里只有我自己,又怎么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