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李陵有些激动得不正常了,用兵以稳,擅长正面毫无花哨地击破敌人的卫青反手就是一盆名为“博望侯”的冷水泼了上去。
“哗啦。”
冷水透心凉,李陵心中的膨胀也跟放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噗嗤~”
心气一下跌至谷底,虽然知道自己刚才是有些膨胀了,但年轻人嘛,“自尊心”发作,宁愿死鸭子嘴硬也不肯承认错误。
李陵撇了撇嘴,有些忿忿不平地反驳:
“大将军,博望侯久留匈奴,知善水草处,一向为大军导军,那次失期只是失误……”
“失误?”
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看了一眼不服气的李陵,卫青一下就没了教导的心思。
看在李广的份上,作为不介意指点几句,但你李陵明知自己错了还敢嘴硬……
“你又不是小伉,是我亲生的儿子,我凭什么惯着你,由着你的性子来啊?”
当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卫青还是不忍心看八百骑和这傻小子一样共赴黄泉,提醒了最后一遍:
“莫要大意,在塞外,一次小小的失误就能要了你和你手下的命。”
“就像博望侯那次失期,若不是你叔父,你祖父临危不乱,一次次打退十倍于自身的敌人,坚持到了博望侯赶来,两军万余汉儿都要葬身塞外。”
语重心长,可谓是军中老前辈对年轻后辈发自内心的关怀了。
可惜……
“大将军,一汉当五胡,祖父广麾下四千骑折合匈奴二万骑,一比二的兵力比,击退匈奴四万骑是很正常的事情。”
双手激动地挥舞,仿佛自己就是当时的汉军主帅,李陵意气风发,指点军略:
“汇合上博望侯的万骑,我军共一万四千骑,折合七万匈奴骑,对敌四万骑,优势在我!”
“啪,可惜,祖父失了锐气,看在士卒疲惫就放弃追击,否则祖父早已封侯,如何能落得凄惨下场。”
使劲拍了下大腿,李陵脸上的失望、遗憾之色不似作假,他真的认为这是一场被错过的大胜。
“……”
听完李陵这一通的分析,名将卫青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我他*的能说,我看到了赵括再世吗?”
默默加紧了步伐,和李陵隐隐拉开了一段距离,不想被沙雕传染,让自己也变傻。
“嘶。”
一旁没上过战场,一样是纸上谈兵的卫伉嘶了口凉气压压惊,然后伸手扯了扯李陵,小声说道:
“少卿,一汉当五胡不假,但你这分析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你祖父麾下那四千汉军奋战多日,早已疲惫,如何完成千里追击的指令?”
“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打散这四万骑,让他们四散奔逃,让左贤王丧失指挥能力。
那等汉军追击一阵,士气不再巅峰,左贤王一个回马枪杀回来,如何能保证汉军不败?”
“……”
听着这有理有据的分析,李陵垂下头,陷入了可耻的沉默。
虽然同样是纸上谈兵,但人家卫伉的分析光看起来就要比自己靠谱得多啊。
Σ(????)?
李陵的沉默让卫伉添了几分信心,自信满满地说道:
“考虑到这些原因,我认为,李将军和博望侯的罢军决定是正确的,击破匈奴的大胜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是博望侯的问题,如果换成大将军的话……”
李陵的语气软了下来,却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正所谓常公三怪,
一怪敌人狡猾,二怪友军无能,三怪自己太菜!
“好了,太子还在门外,别再磨蹭了,快跟我一同前去迎接。”
卫青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呵斥了李陵一声,扯着两人就往大门处走去。
……
注一,客观分析李广之死,
于理,是刘彻面授机宜,不让卫青选李广为大军先锋,觉得他运气不好;
[大将军青亦阴受上诫,以为李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
卫青只不过是趁势安排了一下失爵的公孙敖当先锋,让他混履历,让小弟复爵而已;
[而是时公孙敖新失侯,为中将军从大将军,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徙前将军广
真要说怨,李敢要怨的也应该是直接造成李广之死的刘彻,之后才轮到卫青。
毕竟,你刘彻既然经不住苦求带上了李广,也知道他封侯魔怔了,却又偏偏交代卫青不让李广当先锋,这就不是逼着他去死吗?
不过,公孙敖一个草包都能封侯,还抢占自己位置准备复候,这也是李广最终郁气难抑自刎的原因之一……
[广时知之,固自辞于大将军。大将军不听,令长史封书与广之莫府,曰:“急诣部,如书。”广不谢大将军而起行,意甚愠怒而就部,引兵与右将军食其合军出东道。
如果换成程不识、赵破奴、苏建这种有实打实战功的将领,李广虽然不乐意,但也不会这么生气。
然后……
也不知道李敢是欺软怕硬,不敢报复皇帝,还是气昏了头,总之,李敢没有对皇帝呲牙,反而迁怒卫青,动手殴打了他,这就是于情不合了。
当然,霍去病的处理方法更加粗暴,二话不说,直接射死了李敢,紧接着自己又暴卒。
最后,两边人都觉得要是他/他不这么做,李敢/霍去病就不会死,卫霍和陇西李氏就这么结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