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世民越来越发现曾经长孙无忌说的话是对的。没有自己的班底是不行的,李世民原来以为,父子,兄弟,不分彼此宛如一体,可事实上,君是君,臣是臣,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或者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长孙无忌的离开已经快成了李世民的一块心病。幸好这个时候,房玄龄出现了,对于李世民来说,房玄龄的才华比起长孙无忌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总感觉少了那么一点东西。
少了什么呢?
想来想去,李世民只能将其理解成,少了“相识于微末”那种微妙的情感。
摇了摇头,李世民说起了别的事,“太子和齐王都主张东进,但是此时不是东进的时机啊!”河西的事已经成为定局无法再更改,可是到底是该先东进,还是该先南下,李世民与太子一系再次产生了分歧。
“殿下,其实东进对于殿下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房玄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
见李世民似乎有些不解,房玄龄瞥了一眼门外,李世民让留在门口伺候的人退下。
“殿下,关中局势已经趋于稳定,他们现在要么是圣上的人,要么是太子的人,殿下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很难。即便可以改变他们的主意,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殿下只能另辟蹊径,东进不失为一个机会。”房玄龄也知道这些话犯忌讳,但他不得不说。哪怕为了知遇之恩,他也希望可以帮助李世民。
李世民脸上阴晴不定,绝顶聪明的他随着房玄龄的提醒,顿时茅塞顿开。
比起长安,洛阳就是另一个朝廷,只要能招降其中一部分,李世民的实力将会有质的飞越。
“另外殿下,南下和东进最大的区别在于,南下只能取得军事上的胜利,而东进不仅仅可以取得军事上的胜利,还可以获得政治上的加持,而这恰恰是殿下现在最需要的。”
随着房玄龄的话音落下,李世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得在书房来来回走了好几圈。
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
开疆拓土,取得军事上的胜利固然重要,但打下来一块地方又能如何?他根本无人可用,结果还是便宜了太子。
打下洛阳则不同,他可以招降洛阳的文武百官,到时候将洛阳牢牢攥在手上,怪不得太子一直对东进如此执着,他也是想壮大自己的班底吧!一旦让太子得到洛阳,以后即便是皇上也要对太子忌惮三分。
再往深处一想,皇上这一次让李元吉带兵,未尝不是想再扶持起来一位亲王,为将来东进提前做准备……
李世民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站在纯军事的角度,南下应该是首选,但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看,洛阳的特殊性已经超越了一切,无论多重视都不为过。
就在李世民与房玄龄密谈的时候,东宫太子李建成正头疼的看着自己的三弟,李元吉上蹿下跳,吵得整个东宫都不得安宁。李建成有点后悔支持李元吉出来与二弟李世民争夺兵权了,可是他又无人可用。
让安兴贵和安修仁这一对安氏兄弟辅佐李元吉,李建成总觉得不保险,但屈突通是李世民的人,他又不想用,刘文静的意思是派窦琮和段志玄辅佐元吉,这两人也是李世民的人。
李建成现在宁可用皇上的人也不愿意用李世民的人,“三弟,你第一次领兵……”
“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李元吉现在哪里听得进去那么多。
别看他岁数不大,可是野心却已经慢慢在心底滋生。
以前李渊还是国公的时候,李元吉虽然顽劣,但毕竟身边有一群人看着,他也不敢太过分。可是自打李渊当上皇帝之后,这李元吉的身边跟着的都成了他的亲信。大家换着花样阿谀奉承,这让李元吉渐渐开始喜欢上了权利的滋味。
“这次柴绍回来,父皇让他到你帐下戴罪立功,你可不能乱来。”李建成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嘲笑他的。不过他来了必须点听我的,要是敢指手画脚,我的鞭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个打了败仗当了俘虏的将军算什么将军,哼!”
“三弟,打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多看看,多听听部下的意见。如果你这次能够打胜仗,以后多得是带兵的机会……”李建成说完,发现三弟正盯着门口的婢女流口水,顿时泄气了。
他还想着等到打下洛阳之后就让三弟去洛阳坐镇,但现在看来还早了点。他是不可能离开长安的,尽管他非常想离开长安,然后坐镇一方。但底下人跟他说过,他必须留在父皇的身边,一旦他离开了皇上,很有可能有人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趁机而入。
谁会趁虚而入?底下人不说,李建成也知道说的是谁。
都说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李建成原来不懂,可是当了太子以后他才发现,别说守天下,就是守住这太子之位就已经千难万难,这太子太难当了。二弟就算失败了,也还是秦王,他如果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古往今来被废的太子哪有一个好下场的?
偏偏对于皇上来说,太子能够自保便是最大的威胁。因为太子一旦能够自保了,皇上便对太子失去了控制,这怎么可以呢?
可太子如果连自保都做不到,整日活得战战兢兢,这日子还怎么过?
底下人给他描绘的场面太可怕了,李建成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