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想到了皇上会生气,会发火,却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
反应过来的李世民想要看看皇上的伤势,却被人直接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李渊刚才磕了那一下脑袋,虽然脑袋有点疼,但总算将刚才那一口气吐了出来。
“大家勿慌,太子,去拿给大家看看,都看看朕的好儿子。”李渊抬着颤抖的胳膊指着李世民道。
李建成应了一声是,捡起奏章走到了几位重臣的跟前。
“获罪于天,获罪于天啊!”裴寂只是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真的被惊到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封德彝痛心疾首。
“我们跟随陛下一路东征西讨,现在大唐还没统一,国家还没平定,这就要抛弃我们了吗?”
“陛下,臣等冤枉啊!秦王说我们是蛀虫,是硕鼠,是强盗……”
“此乃祸国之言,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乱了纲常,要置天子于何地?”
“要臣等与贱民等同,干脆杀了臣好了。”
……
每个看到奏章的人,均被吓的不轻。
大家的反应落在李渊的眼中,李渊脸色异常难看。
“朕夺了你的兵权,本希望你能好好反省,洗心革面,然后尽心辅佐太子。你可到好,不思悔改。既然你这么看好宁皇,干脆一刀给朕弑了,你来当这个皇帝……”李渊越说越生气。
“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在尽臣子的本分,父皇觉得不妥,黜落就是,大唐何时不许人说真话了?儿臣若因言获罪,定会吓得百官不敢讲真话……”李世民硬着头皮道。
“好,好,好一个‘臣子的本分’,你想说真是昏君吗?”
“不敢,父皇乃是圣明之君,正因为如此,儿臣才敢上疏。”
“朕哪有你圣明?你都要骑到朕的脖子上去了。”
“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李世民豁出去了。
“放肆,大唐没有你就要亡国了吗?还不向父皇请罪。”李建成深知,李渊现在最怕听到“亡国”两个字。
果然,李渊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
“好,朕是亡国之君,你是忠臣,你是大大的忠臣……”嗝喽!李渊再次晕了过去。
“太医,快传太医。”
“齐王何在?速速去秦王府上,将‘乱臣贼子’全部拿下,等候父皇发落。”
太子李建成一边嚷嚷着叫太医,一边吩咐人去抓“乱臣贼子”。
谁是乱臣贼子?
秦王府,天策府,只要和李世民有关系的,全都抓起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太子李建成杀气腾腾的话,让李元吉兴奋得已经找不到北了,口中喊着“老天有眼”,一蹦三丈高。
趴在地上的李世民,胳膊被扭到了背后,脑袋被人用膝盖顶着。
不用问李世民也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太子的人,否则断然不会这么对他……
混乱的朝堂随着李渊再次转醒,总算恢复了秩序。
太医被人背了过来,哭嚎之声似乎被人拦在了门外,看样子应该是后宫的女人得到了消息。
李世民心里既庆幸,又觉得心寒。
庆幸的是,如果他没有让房玄龄和杜如晦离开,恐怕这一次他们就要活不成了。
而心寒的是,这样的大唐,还有希望吗?
哪怕大家假装讨论一下,最后再否决他的提议,起码证明大家认真思考过。
站在这朝堂之上,难道不该为国为民着想吗?
人人想的都是自己,拿着朝廷的俸禄,行以权谋私的勾当。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和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有什么分别?
用这样一群小人,如何实现“天下大治”?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齐王踩着一双带血的靴子站到了李世民的眼前。
李世民什么都不敢去想。
“父皇,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失踪了,儿臣审讯秦王府的下人后得知,他们昨天便离开了洛阳,可能去搬兵了。儿臣请求父皇下旨,让儿臣带人去将他们缉拿归案。”李元吉说着恶狠狠看着李世民。
“秦王,你怎么说?”
“父皇……”
“不要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陛下,平阳公主多日没有消息,世民放心不下,所以派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悄悄潜入大宁调查情况。”
“父皇,别听他胡说,搞不好房玄龄他们就是去大宁搬救兵去的。谁不知道房玄龄和杜如晦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会轻易让两人离开?”李元吉对于李世民的话是半点都不信。
李渊看向太子李建成。
“父皇,儿臣以为,世民突然拿出来三道奏疏,很可能正是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蛊惑的,世民被他们蒙蔽利用,失了心智……”李建成出人意料的并没有选择落井下石,和刚才喊打喊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李建成在得知房玄龄和杜如晦已经离开之后,一下子醒悟过来。
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李世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已经提前支开了房玄龄和杜如晦,那么肯定做了充分准备的。
在没有弄清楚李世民的底牌之前,李建成不想轻举妄动,以免落入李世民的圈套。
更何况,随着这三道奏疏,李世民算是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一遍,对自己的威胁大减,他若继续落井下石,被百官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