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王忍不住问道:“老五,到底父皇的病怎么样啊?”
宇文皓道:“我不懂得医理,但听老元说,估计要静养一段日子。”
“是因为庄子的事吗?”孙王问道。
宇文皓抬眸,“不知道。”
安王看着他,“你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现在什么都跟你说。”
“他跟我说的,都是朝中的事。”宇文皓看着几位兄弟着急的脸,其实想叫他们不要担心,但这话在旨意颁发下来之前,总不好说的。
安王狐疑地道:“真不知道?这倒是奇怪,父皇这病来得也奇怪啊,还不许我们入宫探望。”
怀王想起那天在别院里头听得安丰亲王说什么假如退位的事,看了看宇文皓,见他神色平稳,并没有多担心,莫非……
他没敢问出来,兄弟之间,也是有亲疏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也一定是父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作为儿子的,他自当支持。
而孙王和魏王顺王三人则依旧是忧心忡忡,担心父皇的身体真会出问题。
兄弟几人商议过后,没达成共识,钱自然就没凑起来,只回府里头静静地等待消息。
好在过了两天,父皇终于传旨下来,准许亲王入宫探望。
诸位亲王一同入宫去,于殿中等着。
御医还在里头下针,帐幔重重落下,也看不到里头什么情况,不禁暗自心急。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穆如公公出来把帐幔掀起,明元帝躺在床上,容色蜡黄,眼窝深陷,诸位亲王上前去瞧见,心头大伤,忙跪下请安。
明元帝瞧了一眼,却仿佛不能言语,只是嘴唇翕动了两下,穆如公公俯身去听,然后对诸位亲王道:“皇上说,叫诸位王爷退下吧。”
孙王急了,跪着上前去,“父皇,容儿臣留在这里侍疾吧!”
魏王等人也跪上去,一同请求侍疾。
明元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抬起了手,扬了扬,着他们退下。
孙王见状,站起来一手拉住了御医,急声问道:“父皇到底什么病?怎么忽然这么严重了?”
御医犹豫了一下,“这个……皇上开始只是偶感风寒,没想风寒入侵肺腑,这病来得急,需好好治疗才行。”
“怎么会这样的?”孙王猛地转头去看着宇文皓,“你媳妇呢?你媳妇看过之后怎么说啊?”
宇文皓轻声道:“老元说的和御医说的一样。”
穆如公公上前道:“王爷别乱,也别慌,有御医照料呢,先退吧,请过安就好,皇上要休息了。”
孙王听得要休息,自然不敢再耽搁,擦了眼泪,又跪下来哽咽道:“父皇您好好养病,儿子告退!”
诸位亲王也都纷纷告退。
宇文皓跟着出去的,虽然知道父皇不是真的病了,可看到兄弟们这么担心,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因而神色也十分沉重。
安王本觉得有异,但见宇文皓也忧心忡忡的样子,想来父皇是真的病了。
几天下来,明元帝依旧不见好,朝中的事都交给了太子和冷首辅,有老臣想要去请安,明元帝虽准许,却也只让他们远距离请安,不许靠近来。
又过了几天,太上皇回宫来了,这引得大家纷纷猜测,皇上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了?
北唐明元帝十三年夏,皇帝忽患重疾,御医诊治,说宜静养调理,不宜劳持!
明元帝于五月中旬,宣布退位,禅位于太子宇文皓!
旨意颁发下来,满朝震惊!
此大事,不曾经过内阁商议,不曾经过廷议,且在重病传出来不足半月,直接宣布退位禅位,甚至御医也没说情况特别严重,只说需要静养,这样就下旨退位了雷厉风行得不像是明元帝的作风。
而且皇上这病来得也奇怪啊,太突然了,有人各方打听,听得说皇上以为安丰亲王的梅庄有宝物,斥巨资买下之后却发现没有,一时着急上火,这才病倒的。
这个说法很快就流传开去,但奇怪的是没什么人去骂安丰亲王,因为同时就有很多关于安丰亲王“光风霁月”的往迹流传,且京中一些老人都还记得,安丰亲王就是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人,一个恶名昭彰的人骗了点钱,只能说皇上看不开。
这些流言传到宇文皓夫妇的耳中时,元卿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回来了,这锅没背完。”
不过,也有人提起说皇上早些日子就觉得不舒服了,加上南巡了一次,路上受了风寒,病根未除,这会儿大发出来,是比较严重一些。
人心没惶恐太久,毕竟太子已成器侯,便皇上退位,新君也能迅速接掌朝政,加上内外平定,国内生机勃勃,惊愕过后,大家便很快接受。
钦天监也在旨意下发的当天,迅速选了日子,六月二十是全年最好的黄道吉日,这天,举办登基大典!
时间有些仓促了,所以,国书不断地发出去,快马加鞭送往邦交国,新帝登基的时候,邀请别国来宾参与见证。
禅位旨意在亲王府邸里也是各自炸开不一样的风波,其中以安王府为甚。
安王听到这个消息,脑袋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开始,心头充满了不甘,憋屈,无能为力,虽知道自己不可能登上帝位,但到底有过执念,一时半会没办法轻易放下,总想着来日方长,自己最终能定下心性,安分守己,到最后便宇文皓登基,自己也能云淡风轻,可这也太快了,他一时没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