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秀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外面夜幕深沉,笼罩着点点灯火,屋中点着几支盘龙金丝大烛,红红的火焰跳跃着,燃烧着,照的屋里都是亮堂堂的,映的床前的帐子上,都罩上了一层暗红。
锦秀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一切叫她心里浮上了一丝不安,挺住软弱无力的身躯,支撑着坐起来,慢慢撩开帐子,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两张年轻稚嫩的面容,带着一丝惊喜,叫道:“姑娘,你醒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袭宫装的年轻女子,锦秀一时有些吃惊,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这两个女孩早已经迎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她,带着一丝兴奋,口中不停地说着:“姑娘,你可不能乱动,你昏过去三天了,太医说了,身体正虚弱着呢,得好好养着,要是一个不小心,再摔着了,可不得了了。”
锦秀听着她们两个人的絮叨,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我竟然昏过去了三天?”
“可不是,姑娘你自己还不知道吧?足足三天三夜,皇上都关心的了不得,可着急了呢,找了好几个太医来诊脉,灌了好几天汤药,这才缓过来,姑娘可不能乱动了。再出了什么事,我们可吃罪不起。”一个圆圆脸庞,身穿一袭绿布单裙的女孩说。
锦秀没有应答,只是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紫檀木雕花妆台,镂空错金大条案,粉定花瓶中满满一束白玉兰,犀角镇纸,曳地明黄纱帘,沉沉罩住这空阔的房屋,这是哪里?
那个绿布裙装的女孩子是个爱说话的人,见锦秀没有答言,又在继续说下去:“姑娘,觉得头还晕吗?还是上床去躺着吧,一会太医还要来诊脉呢。”
锦秀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过了半晌,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清宣殿的内殿,是皇上特意吩咐将姑娘安排在这里的,外面就是正殿,皇上给太后娘娘请安去了,一会就会回来的。”身穿绿布裙装的女孩子接着说。
清宣殿?锦秀虽然自幼生长在山村,可是因为父亲曾经在朝为官,闲来无事,也经常向她们说起宫里的事,她记得,清宣殿是皇宫三大殿之一,是皇帝日常起居,处理政务的地方,一般人都是轻易进不来的,那么,怎么将她安排在这里了呢?
昏晕前的事一一浮上脑海,她记起来了,高远殿前,她晕倒在那个人的怀里,不正是当今圣上吗?
可是,在她心里,这个人,绝非只有皇帝这一重身份。
是错觉吗?那个时候,已经快要糊涂了,是不是看错了?
世间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见她在沉思着,旁边另一个穿着淡黄衣裙的女孩以为她听烦了,忙轻声用略微责怪的语气向那个女孩子说:“姑娘身体刚好,你就别絮絮叨叨说个不休了,看姑娘累着,就是你,见到谁,都这样没完没了的。”
穿绿布衣裙的女孩想必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吐了一吐舌头,不再言语了。淡黄衣裙的女孩转过身来,小声向锦秀道:“姑娘要不要吃些什么?奴婢去吩咐御膳房做些来?”
“啊,不要。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对了,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怎么到我身边来的?”看样子,她们是来服侍自己的,锦秀不禁想起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容儿来,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又怎么样了?要是有她能陪伴着自己,该多好啊,凡事也有个倚靠,能够互相支撑,共度难关。
不过,眼前的事还是占据了她的大半心思,只是自己还是一个罪臣之女,怎么能有被人服侍的资格?是皇帝吩咐的吗?锦秀心里揣度着,问这两个女孩子。
两个女孩子见问,互相对视了一眼,忙行了个礼,其中那个穿绿色衣裙的女孩子微笑着说:“可是了,光顾着问姑娘怎么样了,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呢,奴婢春芽,”一面又指着那个淡黄衣裙的女孩子说:“她叫秋枫,都是皇上指定来服侍姑娘的。”
“姐姐们别这么说,我只是个罪臣之女,怎么能称得上让姐姐们服侍呢?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锦秀忙说。
“姑娘太谦了,姑娘还不知道吧?那天您在高远殿前昏晕倒了,皇上当时就急的了不得,叫人把您挪到这里来,把奴婢们调过来服侍,又找了好几个太医来诊脉,皇上一日几次,亲自过来瞧视姑娘,真是一般人巴望不到的福气呢。”秋枫抿嘴笑着说。
锦秀心中一动,这个皇帝——,这个熟悉的人,对自己这么好?
还没等自己细想,只听外面一声传报:“皇上回来了。”
春芽和秋枫听了,忙掀开帘子迎了出去,只听见外面一阵匆忙杂沓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殿中的侍女内宦的请安声:“给皇上请安。”
“卢姑娘怎么样了?”接着就是焦急的询问,那声音敲打在锦秀心上,听起来那么熟悉!
“回皇上,卢姑娘已经醒了,看去好多了,皇上拒放心。”春芽充满惊喜的声音。
皇帝轻声嗯了一声,接着,脚步声就渐渐逼近,锦秀知道,是皇帝要进来了。
她不由得泛起一丝紧张来,屏佐吸,等待着明黄纱帘掀起,等待着谜底的揭开。
明黄帘子慢慢掀起,终于,那个记忆中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分毫不差,不正是那个内心深处的人吗?
锦秀的脑海中顿时涌上从前的往事,她望着这眼前的当今帝王,一时说不出话来,春芽和秋枫见了,比她还要着急,小声地催促道:“姑娘,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