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竺拱手道:“陶公,请问张闿攻杀曹太尉,是否奉你命令?”
陶谦正色道:“曹太尉曾任三公,我虽与曹兖州有仇,可是怎样也不可能让张闿攻杀曹太尉,我本意是让张闿护送曹太尉,与曹兖州缓和关系,谁知那张闿见财起意,居然攻杀了曹太尉,我亦恨之入骨,只可惜他逃到了袁术那里,我亦无可奈何了。”
陶谦的话,麋竺还是相信的,陶谦虽然性格刚烈,可是他不是为了泄愤,而杀仇人亲属的人,况且曹嵩曾任三公,陶谦一向尊重,而曹嵩在琅琊居住已久,若是陶谦想要杀曹嵩,机会多得很,又何必在此时杀他呢?
麋竺道:“既然曹太尉之死并非陶公下令,那此次陶公亦是无妄之灾,以竺所见,可向右将军、交州牧求援,交州军兵精粮足,上次曹兖州攻打徐州,右将军又曾斥责曹兖州,我等向右将军求援,右将军必定会答应。”
听了麋竺的话,陶谦沉思起来。
可是笮融开口道:“陶公,此事万万不可,麋子仲当诛。”
笮融是陶谦任命的下邳相,陶谦对他很信任,不过徐州其他官吏大都不是很喜欢笮融,因为笮融被陶谦任命为下邳相之后,负责转运广陵、下邳、彭城三郡的粮食到州治郯县,可是笮融在这个过程当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钱粮。
笮融贪污了钱粮之后,又在下邳郡广兴佛寺庙宇,要下邳郡人民日夜诵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后高达五千多户之多。每到佛祖诞辰,举办“浴佛会”,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
原来,笮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可是他却靠贪污来获取建造寺庙的资金,他对和尚、尼姑又很纵容,在他郡中的和尚、尼姑一个个吃香喝辣,不事生产,反而占有大量的寺产,不用交税,这事让很多人都看不惯。
这一次笮融正好到郯县来交割转运的粮食,所以陶谦让他也来议事,谁知道他对麋竺的话却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陶谦皱眉道:“子升何故危言耸听?”
笮融大声道:“徐州谁人不知麋家长年与交州通商,麋子仲与交州交好,麋家族人大部都迁到了交州,麋子仲此言便是意欲引狼入室,若是陶公真向交州求援,那无疑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陶公基业不保矣!”
麋竺拱手道:“陶公,竺之忠诚天日可表,竺建此言,乃全心为徐州着想,笮子升血口喷人,居心叵测,请陶公诛之以正徐州风气!”
笮融和麋竺互相指责,这让陶谦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他不禁看向了典农校尉陈登,因为陈登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给他出过不少好主意,他问道:“元龙,你意下如何?”
陈登拱手笑道:“陶公,不知兖州军和交州军孰强孰弱?”
陶谦道:“交州军强,兖州军弱。”
“不知徐州军和兖州军孰强孰弱?”
“兖州军强,徐州军弱。”陶谦虽然有些不快,不过还是说了实话。
这当然是实话,若是徐州军强,他还用得着找这些人商议吗?那还不直接跟曹操硬刚了?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不知道陈登为什么还要问。
陈登笑道:“交州水军甲天下,若是右将军觊觎徐州,他派船运兵到徐州来,徐州军可能抵挡?”
自从赵云登陆渤海郡之后,天下诸侯都知道了现在还有从海上登陆作战的战术,因此,陈登一说,陶谦便明白了。
是啊,交州军不知道强过徐州军多少,若是交州真有觊觎徐州之心,周晔又何必费这个事?他直接派兵登陆徐州就行了,交州军打徐州军,那还不是摧枯拉朽?
陶谦当即便作了决定,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有执行力的人,他对麋竺道:“子仲,那便有劳你去一趟交州,向右将军求援,徐州百姓之安危,便全系子仲一身了!”
说到这里,陶谦向麋竺行了一礼。
这一下唬得麋竺连忙让开道:“此乃竺份内之事,不敢当陶公大礼。”
笮融连忙说:“陶公,万万不可......”
没等笮融说完,陶谦转头对他道:“子升切莫再言,只要能够护得我徐州百姓周全,我陶谦哪怕将徐州让与右将军又如何?我两个儿子皆不成器,而交州百姓皆能安居乐业,右将军之才胜我百倍,若能将徐州让与右将军,实乃徐州百姓之福也!”
陶谦说完之后,在座文武齐齐向陶谦行礼道:“陶公高义,臣等佩服!”
求援之事,事不宜迟,麋竺向陶谦一拱手,便出了议事厅。
麋竺正走到州衙外,一个人却从他的背后抓住了他道:“子仲兄做得好大事!”
麋竺大惊失色,他回头一看,却原来是陈登,他嗔道:“元龙吓我一跳,你可知,人吓人,吓死人!”
陈登将麋竺拉到了门外一个角落里,小声道:“子仲兄,我知你是想将徐州送与右将军。”
麋竺骇得连忙摆手道:“元龙不可胡言。”
陈登笑道:“子仲兄何必瞒我?若是我想坏你大事,刚才又何必替你说话?”
麋竺疑惑的说:“那元龙是何意?”
陈登道:“只望子仲兄在右将军面前替登多美言几句,等到右将军入主徐州之后,看在陈登曾为右将军说话的份上,对我陈家关照一二,不让我陈家罹祸即可。”
麋竺知道,陈登此人对谁都没有忠心,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