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碧一下子震惊住了,匆忙站起回神,当看到那个一袭明黄色袍子的男人时,腿一软,差点就要栽倒在地。
从半个多月前,皇上来过两次后和姑娘的不欢而散,特别是前一次,皇上掐着姑娘的脖子,恶狠狠地警告她不要挑战他的权威,那样子是恨不得要将姑娘掐死的,她就以为皇上再也不会来了,毕竟皇上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尊严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徐明芜也被惊吓住了,看着玄奕的眼眸微微闪躲,脸上也有丝化不开的尴尬。
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刚刚她说的那些话他到底听去了多少。
她在他的面前是从来不屑于解释的,她认为你相信便是相信,你不相信便是不相信,要解释了才能相信,那也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可是刚刚,她的那番话类似于表白了。在他们两个关系降到冰点的情况下,他听到她的那番话,恐怕是要感动到立刻将来从冷宫放出来吧?
这样想着,徐明芜便翘起唇角笑了笑,不知道的人,又要误会她,说她心机如何深重,如何从冷宫还笼络住皇上的心,当真是狐媚祸国的红颜祸水。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他的心目中,什么都比不过他的江山社稷,而自己的爱在他的江山社稷中,实在是渺小的如一粒尘埃,不值一提。
玄奕看到她唇边的笑容,刚刚被她那番话震撼到的心情稍稍得以缓解,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冷宫来。其实在来之前他的确是想去玉答应那儿的,认为玉答应为人单纯善良,最重要的是没有参与过后宫争斗,她是最纯粹的。他也只有在那儿,才能够放松心情。可是却在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发现他只有稍稍拐个道就能够来看她,本是不想来看她的,可却鬼使神差的,到了她这儿。
于是,也便听到了她的那一番真情告白。
两人先前有多少误会?他以为她不肯从冷宫回去是因为厌恶了他,不想要看到他,不想要再为他争取,原来没想到。她是为了他,为了他不跟母后母子决裂。
“芜儿……”
他眸中满是情真意切,刚想开口。却被她截断了话头,“更深露重的,皇上来我这冷宫干什么?”
她又恢复了一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好似刚刚她说的那些情话不过是他的幻觉。
玄奕应该是气愤的,要知道他最恼怒的便是她这幅不在乎的模样。好像他的痴他的狂都是一场笑话一样!可是现在,看到她这幅模样,他却根本愤怒不起来,相反的,他还觉得心疼。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么?”他叹气,语气竟然藏着几分委屈。
徐明芜怔了怔。她可清楚得记得上次他来的时候对她阴狠的眼神和霸道的话语,当得知她要出宫的时候,手下的重力是真恨不得要掐死她的!
他不爱她了。可却也不想放她走。
她不认为,他们之间还能够好好说话。
想到这儿,不由冷笑道:“皇上想要臣妾怎么跟您好好说话?是像从前一样柔情蜜意,温言细语吗?您不认为,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很可笑么?”
玄奕被噎住,看到她极为讽刺的面容。心里又生出了一股怨气。
他们之间就一定要这样吗?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吗?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留在朕的身边?”他开口,眸中带着期盼,他爱她,不能忍受与她分开,可又不愿意看到她痛苦。
“怎么才肯留在你身边?”徐明芜喃喃重复着他的话,随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玄奕,带着几分讽刺道:“皇上,只要我提出要求,你都会为我做到吗?”
玄奕斩钉截铁道:“会!只要你肯留在宫中,只要你肯乖乖地呆在朕的身边,你要朕做什么都可以!”
他还是用的“朕”这个字!
徐明芜轻笑两声,随后敛下笑容,一瞬不瞬地望着玄奕,似乎要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内心,又似乎要将他牢牢记住。
随后她开口,一字一句道:“若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必须清后|宫,肃嫔妃,从此之后,这大燕国的后|宫里只能有我徐明芜一个女人,你玄奕也只能是我徐明芜一人的相公。请问皇上,你能做到吗?”
徐明芜问得淡然,其实她自己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不受控制的是心里还是存了那么一丝期待。
期待她,要比他的那些利弊权衡重要。
可是,当清楚地看到玄奕拧起的眉峰,她就知道,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一个女人,抛下后|宫这千千万万的妃嫔?更何况,这些女人还与他的社稷江山息息相关!
徐明芜,你可真傻!
所以在玄奕还没有回答之前,徐明芜便自行答道:“皇上怕是做不到吧!既如此,又要问我做什么?又要来招惹我给我希望做什么?我徐明芜便是死,也不想再回到那阴暗的后|宫!”
玄奕只觉得如鲠在喉,看到她决然的眉眼,那些解释的话便噎在喉咙口怎么也说出来。
是啊!他能说什么,他又能解释什么?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江山美人可以兼得,其实从来都不是!
“呵!”徐明芜冷笑一声,随后敛眉转身,淡淡道:“皇上请回吧,冷宫湿冷潮寒,皇上注意莫要伤了龙体。”
玄奕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徐明芜的背影,半响都未发一言。
他不走,徐明芜自然不愿意再呆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