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瑜和张泽坐在正堂上,面前各摆着一个茶盏。
贯通南北的宽阔房间时不时有凉风穿过,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浸蕴到每个人的心中。
朝东开的竹帘忽然撩开,仆役躬着身子靠在门边,一身灰衣的赵政从里面走出来。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政来到两人北侧坐下,抬抬手,两人起身重新坐好。
有丫鬟端着紫金茶壶进来,给赵政添上茶,将茶壶坐在旁边染着火的小泥炉上。木炭烧得啪啪响,缕缕茶香从壶嘴溢出,飘满整个房间。
“曹瑜,在吏部可还适应?”赵政将一碗清茶送入口中,抬起眼皮问曹瑜。
曹瑜身子微微一低,“回王爷,吏部掌管内外文件多地政令,着实令微臣大开眼界。”
赵政点头,“吏部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他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的笑容,“那你觉得吏部尚书左迁思人品如何?”
“左大人体恤部属,心怀天下,是大大的清官。”曹瑜说的一本正经。
但了解左迁思的人都知道,***没有那个官是不贪的。曹瑜说左迁思清明廉正,听来尤其刺耳。
但这正是赵政愿意听的。虽然他跟曹瑜接触不过,但赵政能感觉到曹瑜不是池中物,张泽和他相比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不过他现在还不确定曹瑜的心思在不在自己这边,要是在,还好;若是不在,肯定是个不好处理的祸端。
思及此,赵政改变话锋,“本王听闻你满腹才华,张泽也对你的才华赞不绝口,然而我看你科举成绩并不出彩呀,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说着,赵政对上曹瑜的眼睛,狠厉的神色让一旁的张泽看了都有些打怵。对于曹瑜,王爷看得总是比自己清楚。
张泽眼神转移到曹瑜身上,想起马车上他对自己说的话,想必曹瑜已经知道被顶替的事情了。可赵政说这话,也是知晓曹瑜已经知晓,一来一往,试探罢了。
不过王爷的试探,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张泽有些担忧,虽然他对曹瑜行了卑鄙之事,可从心底里说,他还是把曹瑜当兄弟,不希望他出事。
屋外刮起一股劲风,竹林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曹瑜处变不惊地开口,“王爷,微臣很满意现在的官职,想必科举成绩不佳是老天的意思。就算微臣考上状元又如何,合适微臣的才是最好的。”
“不错。”赵政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前途无量。”
“谢王爷。”曹瑜俯身叩首。
一炷香尽,曹瑜和张泽一前一后离开竹林小院。
曹瑜脚步轻快,神态跟来时并无两样,张泽却心事重重。他看出赵政此番找曹瑜来是想将他纳入麾下。但伴君如伴虎,知道其中凶险的张泽自然是不想曹瑜跟自己一样趟这浑水。
张泽忽然叫住他,“曹兄,你真想当大官吗?”
曹瑜停下脚步,眼神颇有疑惑,“张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做官儿那我考什么科举呀。”说着,曹瑜脸上闪过一丝讽笑,“难道张兄是怕我抢你的官职?”
“胡说!”张泽看着前面官气缠身,圆滑难搞的曹瑜,心里十分痛心,“我只是担心你,王爷传唤你不是让你来唠嗑的。”
“我知道。”曹瑜扫视张泽一眼,气势变的凌厉十分,与周围的翠竹相映成景。
“王爷是要我做他在吏部的内应,今日侧是他对我的考验。”说着,曹瑜眼底越发清明,眼神也越发锐利。
“如今朝中太子占势,但皇上宠的却不是太子生母,而是王爷的姨母萧夫人。如此先机王爷又怎会错过?”
“曹瑜,你......”
张泽惊讶地看着曹瑜,他没想到曹瑜对朝中之事了解的如此清楚。是他骗了自己还是自己目光短浅?张泽瞬间寒毛直竖。
曹瑜睨了张泽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自从他们夺走自己的状元之名,游戏便也开始了,至于谁是猫谁是老鼠,需得拭目以待。
走到家门口,曹瑜早已收敛起身上的锋芒变回那个普通员外郎。
他推了推门,一把锁从里面漏出来,灵秀儿不在家。他记得今日是绣娘票选的头一天,打开门换身衣服,曹瑜便向绣娘票选的现场走去。
擂台设在河边的戏台上,围观的人群乌央乌央的占据了两岸,有的富商公子哥特地在河面上租船观看比赛,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博得美人在怀。
曹瑜挤在人群中,四处打量着灵秀儿的影子,终于在擂台一角,看到正在准备的灵秀儿。
绣娘票选分三轮,三轮得分加起来最高者便是第一。拔得头筹的绣娘不仅会得到一套金秀具,还会收获不少达官贵人的刺绣订单,声名远扬。
灵秀儿倒不是想声名远扬,她是想让天蚕丝声名远扬。
苏氏来信说家里天蚕丝的饲养已经初具规模,但名气还是赢不了金蚕丝,甚至有人以为天蚕丝是假冒伪劣。灵秀儿便想趁此机会给天蚕丝正名,她不能自己致富,还要带着整个村,整个县的人走上致富之路。
“秀儿。”
嘈杂的人群中,灵秀儿一下子就听到曹瑜喊自己。她四处寻找便看到曹瑜在不远朝自己走来,边走边朝自己挥手。
她高兴地跑过去,抓着曹瑜的手问,“今日怎么这么早?不加班了?”
“明日休沐,今日便早回来了。”曹瑜十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