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羊皮毯子上,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又把烧的正旺的火盆放到脚边,王尧才算是暖和了一点。
等到一个两个的全钻进帐篷,蒙冲也只得草草咽下最后的一口米饭。
‘啧啧’两声,用手扣完牙齿的蒙冲这才开口道:“杨将军的偏师比较顺利,途中所遇多是零散的小部落。最大的也只是万人而已,按着这些胡人传统,引弓之士也不足半数。
狄道侯之子李峯更是阵斩了这个第一个敢率领骑兵冲向我大秦弩阵的匈奴王。上将军令杨将军不得在冬季擅启战事,现下该在青铜峡一带筑塞修整......”
匈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秦国会在刚刚结束中原几百年的战乱后,尤其还是被自己偷袭不久后,紧接着就向自己发动了如此规模的反击。
有心算无心,吃亏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但匈奴并未伤筋动骨,秦国的准备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充分。
七国之间数百年的战争,骑兵的作用并不大。乃至战车这种在王尧看来笨重无比的东西也要比一个人骑在马上要强。
秦国骑兵的作用更多的是辅助作战,断绝粮道,或是骑士凭借高超的骑术用手中的弓弩压制敌人的步卒。
想要真正用骑兵决定一场战事的胜负,近乎没有。
所以当匈奴牧人四散高呼中原人来了的时候,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起帐篷,赶着牧群逃向了北方。战马不足的秦军也不想派出这些马具不全的骑兵去追赶哪怕赶着牧群走的并不算快的牧民。
只是慢慢悠悠像是耕地得犁头一样,仔仔细细得翻耕着河南地。
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务必做到大河以南再也看不到那些头发乱糟糟,打个哆嗦身上的虱子就噼里啪啦往下掉的牧人。
秦国的战略正在有条不紊的缓慢进行,王尧之前还觉得蒙恬要在大河边过年太急,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整个帝国。
蒙冲事无巨细的向着一群人絮絮叨叨,尽可能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只因为帐篷里坐着的这些人,爵位比他高的不多,但比他低的基本没几个。
“你能不能说句话?”蒙冲嗓子快要冒火了。
王尧摆摆手,摇摇头:“我现在要习惯装作看不到,听不见。”
‘嗯?’蒙冲愣了一下。
南宫护又解释了一遍什么叫‘鸵鸟盗铃’。
王尧不想跟蒙冲讲这些事,不是怕对方担心而是没有必要,郡守都只能闭嘴,一个校尉又能如何?整个稒阳可以做校尉一职的人得有个几百吧?
空有爵位,没有官职的一群人就在蒙冲的这片营地里住了下来。
王尧的爵位足够高,上将军蒙恬可以对他的入营无动于衷,其余人却不能无视王尧的存在。
几十人的爵位不止是赏赐的房屋,田地。更是对他们个人的肯定,没有官职可以理解为皇帝不想扰乱蒙恬的军中部属,但军队这种地方抱团取暖可以,但仅限于低层士卒。
军中的高级将领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瓜分这些当初随王尧出塞的士卒。
没有哪一个将军会不希望自己麾下的士卒作战力比别的部队高,尤其是蒙冲的爵位也沾了光,已爵至五大夫距离庶长只差一步之遥。
本以为自己一到稒阳,就会有人找上自己。可几天的时间下来,每天除了蒙冲以外,再也见不到什么高阶将领,王尧这才知道自己的爵位已经不允许其他人的吃相太过难看。
你不来见我,我也懒得上赶着。见自己麾下的这些人一时也没有要走的打算,反正冬日里秦国也没有再起战事意思,王尧就更加不急不燥的打算先好好养伤。
稒阳军中除了有限的几人外,没人想要故意的去得罪一个新晋的右更再加上一个少上造。
巡营回来的蒙冲推门而入,见屋内的王尧一如既往抬头看着屋顶,哪怕房顶没有天窗,心神估计也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顺手搬了把凳子坐下后问道:“听说你跟石头翻脸了?因为什么?”说完两手还比划出一个马鞍的大体样子。
王尧叹声道:“差不多吧,小子长大了。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好约束,想仗着自己的武艺闯一闯。”
蒙冲笑道:“还约束?人家现在爵位都比你高,不约束你就不错了。他这是跟你这兄长使性子呢,自家兄弟哪来的隔夜仇。”
“我记得你俩不是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吗?”王尧有些纳闷,蒙冲怎么会替牛石头说话。拿起放在一边的水碗,喝光后摇头又道:“不提这些,说说你把。偏师功劳快要大过主力,上将军都让你干了些什么?”
“整日就是修营,驻城。巡视各处边塞工地不被匈奴袭扰,整天跟那些匈奴游骑比比谁的马跑得更快,自从当了这校尉,仗是越发的少了。
将军向咸阳递交的文书就是囚徒不够,民夫不足。真不知道是来打仗的还是来作工的。”
蒙冲的抱怨如夏日地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仿佛蒙恬这位上将军就什么都不是,更像是个工地的包工头。
对于这些对蒙恬的诋毁,自从诏令下达知晓蒙恬为主将那一刻起,王尧就没少听,起初他还有些担心,见亲兵头子蒙枫也一副耳朵聋了的样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上将军做的很对啊,你不会不清楚匈奴已经将赵国原来的长城拆的差不多了吧?
等明年将匈奴彻底赶回北方再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修造将整个北边燕,赵长城与咱们秦国相连起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