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没有想过第一个参与进这场大战的会是月氏,秦国将军中最具代表性的悲情人物李信,很可能会再一次与大战无缘。
偏师会被月氏人拖住,这场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变数。
帝心难测,王尧不知道这种时候为何还不尽发关中士卒,蒙恬也不像是可以跟自己解释的人。
“自赵武灵王破楼烦而致其兵。赵国边军中楼烦精兵强将不在少数,更有自成一部者。
虽李牧身死,赵国国灭,但其麾下楼烦诸部未曾与我大秦为敌。
末将在边地已有数年。楼烦虽亦是胡人,可近百年来已跟匈奴毫无情义。双方争夺牧场之时更是数次互相攻伐。
我秦国边军义渠等异族之人不在少数,可现在又有何人不称自己为秦人?谁又敢不称?
若陛下同意,眼下楼烦诸部或可征召几万之数为我所用。
最重要的是他们无需操练,给他们武器,弓弩就是一名合格的骑兵。
若是陛下不愿,大战之时,无论是我秦国压迫过甚,还是来自于匈奴的压力。楼烦人极有可能倒戈一方。
那对我秦国来说就晚了。”
王尧习惯性的拿起挂在一侧的牛皮水囊,喝了几口。
他知道蒙恬一定能听的懂话中的意思,秦国收服楼烦人一定会将他们打散之后,再分到各部,先不说这些人掺进军中,对各部作战时的军阵影响。
单是胡人散漫的天性,就够喝一壶的。
匈奴人则恰好相反,他们可以再第一时间就将楼烦人投入到战场。
“我秦国与匈奴之战,北地各族,不该置身事外。没道理我们与匈奴打的头破血流,他们还能继续放他们的羊。
哪怕楼烦人不足矣对阵匈奴,就算死伤惨重,我秦国无非丢失一些兵器粮秣而已。
借匈奴之手清除这些盘亘在边境的异族之人,对我大秦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还未到加冠之年的王尧在这屋中慢慢踱步,侃侃而谈。
话语中更是在这个年纪里便表现出对人命出奇的冷漠,让蒙恬一瞬觉得他不像是个刚入军营的少年人,更像是厮杀多年后孤苦无依,一心求死的老卒。这种人他见的太多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身边却聚集了许多能征善战之人。
王尧练兵伊始,营中诸将都比较关心,蒙恬也不例外。
在这个书籍划归为绝对奢侈品的年代,不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人,想要得到一本兵书,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王尧每天训练士伍或是操演军阵,蒙氏家将都会事无巨细的禀报给蒙恬,若是得空蒙恬也会亲自观看。
他这才发现王尧不止是在帝国的将军中显得格格不入,哪怕是在他自己一部的营中,同样如此。
他麾下的军官每天总是笑呵呵的,只有站在他们身前的王尧似乎整天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好亲近。
“收编楼烦一事,你可有人选?”问完,蒙恬暗暗思量起王尧麾下出众的几人。
是虎背熊腰可用勇武让异族折服的南宫豹?还是箭无虚发,弓马娴熟本就是楼烦人的楼烦?又或者是看似人畜无害的南宫护或者翳?又或其他人?
王尧一愣,抱拳回道:“此等大事,岂是末将可以参与的。”
本以为这样的美差王尧既然提出,就会自己享用。若是真的收编楼烦为秦国所用,最起码当下短时间内,王尧相当于多出几万兵马。
见王尧不似作伪的神情,蒙恬颔首后道:“也罢,待我上奏君上再议吧。说说战事吧,我不是上将军,你也不是都尉。就当你我二人是乡间地头上的散汉。”
蒙恬觉得,如果今晚不是单独招王尧来议事。对方一定还是会像平日里一样,躲在人堆里一言不发。
王尧复又拿起水囊,满满喝了一大口。感觉快要冒烟的嗓子有了一丝清凉,王尧盯着地图沉声道:“唯快而已。”
“细细说来。”
抱拳应诺一声,王尧接着道:“去岁我军兵事顺利,万人以上战事近乎于无。
修城驻塞是陛下皇命,营中诸将也是认同的。
可若不击匈奴,漫长的边境吾等十万余众根本不足矣守卫。且粮秣运输困难,不利于久驻于此。
匈奴此时一定正在聚集兵马,意图重夺河南之地。”
蒙恬打断道:“为何?”
王尧脑子中快速回想着吕泽跟自己的对话,继续道:“蛮夷终归蛮夷,哪怕自称单于,也只是塞外之民。
更不可比我秦国始皇帝,一言出,而天下静听。
河南地太过富庶,那是他们的牧场,是牧民赖以生存的地方。所以哪怕头曼不想与我秦国大战,但匈奴各部的头领也会逼迫他不得不与我们一战。
既然战争无法避免,那为何不能是我大秦占据主动?
加派斥候,搜寻匈奴主力,在其未做好攻击我等之时,先行给予雷霆一击,与之决一死战。佑我大秦北境数十年乃至百年以太平。”说完一顿,似是落寞道:“若偏师杨将军可与主力会师,就改击溃为歼灭,屠尽匈奴。”
本想着三十万大军,自己又已经见过了冒顿,可以在大战之时寻求机会去杀了冒顿。这样最起码可以对的起后世自己‘验传’上的民族了。
王尧见蒙恬一时没有开口,也知道未免再生变数,蒙恬一定不会再给匈奴人时间。连夜将自己叫来,无非是一个人做决定前的那种下意识而已。要说自己真的能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