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不缺财富,如果吕泽没有由关中再走一遭边地,他可能觉得吕家什么都不缺。
但秦国军功爵位可以给的太多了,财富,女人,土地,粮食只要是你能想的到的,都能给你。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给普通人一个尊贵的身份。
有了尊贵的身份后,你就可以去追逐权利。
秦国人就这样一次次东出函谷关,席卷天下。
自从知道吕泽也在这里,王尧短暂的迟疑后,就确立了对方的价值。最起码再如何对待吕泽的问题上,王尧在自己权利内做的这些事,每样都不触犯秦法。
他不想让这些沛县人觉得秦法可以触犯。
王尧拿手指着卷起的竹简,苦笑道:“商贾本该发往军前效力,充当敢死之士,一战下来十不余一也是正常不过。可你有些不同,你虽是沛地之人,却辗转由关中而来,只做民夫之用。
哪怕你我并不相识,也上不得军前,只是每日修筑道路而已。”
说清了自己不是想要挟恩图报后,王尧又接着道:“你想建功立业,这是好事。不过有些难,你家的身份容不得作假,你依旧要斩首sān_jí,才可摆脱商贾这个贱籍,堪堪在这营中算做黔首。
也就是说哪怕最低公士之军爵,旁人只需敌首一级,而你却是四级。
你好好想想。”
斩杀四人,在一些拥有高超武艺的人看起来并不难,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宰而已。但秦法规定,必须是甲士。
也就是说不能是押运粮草这类的辅兵,更不是六国之间大战时用来填坑的身无寸铁的死士。更不是手无寸铁的牧人。
至于全身着甲才算甲士?王尧问过军法官,军法官古怪的看着自己说出‘都尉麾下全身着甲之人,又有几人’时,王尧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首级算不算是甲士,秦军随行的军法官在双方作战之前都会做出评估,如果他认为对方可算入军功就成了。战后拿着脑袋找他就可以,毕竟军法官人数有限,他们更不可能深入战场,盯着每一个正在奋勇作战的士卒。
听起来有些随意,可细想一下又有很多的划分,一群山贼拿着简陋的武器脑袋犯抽攻击秦军,这不会算做军功。
辟如秦国攻打一个敌人已经放弃守卫的县城,几万人的攻城,哪怕敌人做出过轻微的抵抗,你事后拿着敌人的首级想要充作军功,等来的绝不是赏赐,而是刑罚。
此次对匈奴用兵,军功的记录也跟当初征伐六国时有很大的不同。胡人可以用皮甲覆盖全身保护自己的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铁甲这个在中原都是稀缺物品的东西,再说只有甲士才算做军功的话,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总而言之吕泽需要砍掉四个成年匈奴男子的脑袋。
人都经不起诱惑,干吃馒头的羡慕有菜的,有菜的也眼巴巴的望着那些可以吃肉的。
权利这东西就像是毒药,一点点就够了。
大雾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挥退了要誓死报效秦国的吕泽,等对方出了营帐后王尧转头对南宫豹道:“昨日你遇到的匈奴人,距此地多远?”
“一百五十里。”
王尧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来的挺快啊,这是吃定我了?”
南宫豹看着帐门的方向问道:“要不要去蒙冲那儿看看?”
王尧摇了摇头:“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匈奴再善骑射,也不会是大军来的。应该只是游骑或者斥候而已。
放着正面向北的南宫护营寨不攻,一头栽进蒙冲那处最适宜防守的地方,想来该是要偷营的。
咱俩还没等下山,可能就已经打完了。
歇着吧。”
南宫豹听完点点头,继续倚靠着身后的木桩,闭上眼睛又轻声道:“可是少爷,我总感觉心惊肉跳的。”
王尧‘嗯?’了一声,讥笑道:“四哥也会害怕?恐怕四哥更多的还是兴奋吧?”
南宫豹尴尬的挠挠头,刚要回答,见守在帐外的亲兵走了进来。急忙又闭上了嘴巴,王尧也是如此。
自己麾下有一千亲兵,王尧能记住屯长一职以上的几十个名字就很不错了。大不了尽可能去记住那些见过的人的长相就好。
对外称病的王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亲卫多了一些生面孔。
蒙冲的脑袋现在都要气炸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三部校尉中营盘最为难攻的一个,却最早的受到了袭击。
当几个匈奴人突然从雾气中冲出,双方都看清不是自己人时,相距已经不足二十步。
“留几个活的。”
弩机一直平端在手中的士卒扣动了扳机。
这么点距离,人根本来不及躲避。
蒙冲走到已经躺在地上,嘴里像是喷泉的匈奴人身前,一脚踩向这人的脖子。
“咔嚓。”
见这人咽气终于不再像是一只虫子那样挣扎后,俯身向另一个唯一全身都着皮甲的匈奴人问道:“告诉耶耶,你们来了多少人?”
“秦狗......卑鄙......”
转身抽出身后亲卫挂在腰间的那柄秦剑,一剑落下将对方手掌直接砍下。
其实刚刚问到:“多少”两字时,蒙冲就知道得不到答案。
因为一口已经分不清是浓痰,还是血的东西吐在了自己的脸上。
又将另一只手掌砍下后,蒙冲的大手呃住了匈奴人的喉咙,腰部发力,单手生生的将这快要四百斤的匈奴人从地上直接给提了起来。
见对方因伤势一直咳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