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王尧回了客舍。匆匆在屋内梳洗了一番,拿起正被老蔡跟伙计围着的豹子就出了门。
走在街上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吕雉家住哪。不过人都有通病,特别穷的跟特别富总容易被记住。
问路时还差点被人买下肩头的豹子,只得一直解释着这是吕公订下的,直到正午王尧才总算知道吕家的大门是冲哪开的。
看门的仆人早就得到了吩咐,引着王尧进了宅子。
吕文自从那日回家,本以为不出两天的时间王尧一定会来,可左等右等之后还以为对方忘了与自己之约。
今日一听下人说那日饮酒的郎君来了,便急匆匆的亲自迎了出去。
恭敬的对吕文行了一礼,见跟在吕文身后的吕雉此时正悄悄的看着被仆人抬着的花豹,王尧笑道:“死了,本想着剥皮做个毯子给吕公冬日暖退用,可我这手笨。就将整只豹子带来了。”
吕雉微微行了一礼,见王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吕文大笑一声:“小郎君有心了,娥姁你不是冬日里一直吵着冷吗?不如你先用着,待日后小郎君再寻一副来便是。”
王尧心想也不是难事刚要开口应承下来,就听吕雉嗔道:“耶耶,怎么好让人做如此危险的事!”
“没什么危险,姐姐不必过于担心。这幅皮子吕公先用着,它日我再给吕雉姐姐找一头豹子便是。”
听王尧如此回答,吕文笑得胡须抖动了起来。
这次吃饭王尧是不敢再让吕雉给自己倒酒了,除了三人还有吕雉的妹妹吕嬃也在。感觉对方总是偷偷打量自己,想起樊哙那张大脸的王尧对着吕嬃微微一笑。
吕嬃并不知道为什么耶耶会差人唤自己来,她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邋遢,破旧的粗布麻衣到处都是口子,发髻间还有几根短小的杂草。自己坐在这么远的地方,一阵过堂风吹来还能闻到那人身上的汗臭味,也不知道坐在他一边的姐姐是怎么忍住的。
王尧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至此,饿坏了的他不停的吃着吕雉布在自己碗中的饭菜,一手时不时的挠着后肩。豹子流出的血渍被风吹干后,麻衣贴在上面总有些痒。自己该好好洗个澡再来的。
身旁的吕雉却是快要被王尧迷死了,怪不得耶耶说他能挡风,每有一阵风吹过自己都能闻到一股迷人的气味,用手背轻轻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希望对方不要嫌弃自己比他年长几岁。
王尧并不习惯跪坐,加上他的体重跪坐一会儿怕给自己腿压断,所以都是盘腿而坐。见吕雉有些笨拙的想要帮自己剔肉,很自然的从后腰摸出自己的匕首道:“我自己来吧。”
铁的就比青铜强,一会儿功夫就将一个棒子上的肉剔的一丝不剩,王尧又觉得该有刀叉。又再自然不过的将肉分给了吕雉一些还附带了一句:“不够再讲,我给你切”后,这误会越来越深。
吕雉娇滴滴的轻声道谢。王尧闷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王尧大口咀嚼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内。
“小郎君看我这女儿如何?”吕文已经吃饱了。
王尧抬起眼皮想了一会儿道:“有女如此,人生一大幸事。”他本想说富贵可期......喝光了最后一口酒,王尧接着开口又问道:“吕公,不知娥姁姐姐可有意中人?”
“尚未婚配。”
见吕文如此爽快王尧一愣,心想也是:“不知吕公若要嫁女,对男子可有什么条件?”你别说要房要车啊,这年月那个家里我看就那口井值钱。
“无。只要她自己中意就好。”吕文心想只要你愿意,你提条件都行。
只是父女三人等了许久都没再等来王尧开口讲话。
坏了,一年没有出现的身体痉挛且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又出现了。
王尧还能听到几人的讲话,但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像是突然被扔进了零下几十度低温中快速冷冻的活鱼。
“吕公,在下身体不适,先告辞了。”短暂的夺回身体,强撑着向外走去的王尧边走边道。不管拴在外面的骡马是谁的,用力拽断绳子爬上马后的王尧,摇摇晃晃对追出来的吕文喊道:“改日我来提亲,还望吕公莫要忽悠小子。”
吕文看着王尧沉默的颔首示意知道了。
“耶耶,那人怎么这样啊,还没说完便直接跑了。还骑着咱家那匹老马,那马您不是说不让人骑吗。”回屋的路上,吕嬃问道。她可是知道自己父亲对那匹老马宝贵的很,自己兄长偷偷骑了一次差点被打耶耶打死。
“不得胡说,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虽然是责备的话语,可此时的吕文确一点也看不到怒意,更看不出那匹曾经救过自己马有多重要。
看着面露担忧之色的吕雉又开口道:“过几日老夫寿宴,那时他来提亲正好双喜临门。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他那武艺你今天该是清楚一点了吧。”
吕雉清楚那衣服上的血不是他的,也觉得既然那么大的豹子都伤不了他,自己瞎担心什么。可能是那肉没熟透,一时吃坏了肚子。
“行了,都早点睡吧,娥姁这几日就准备嫁人吧。”吕文说完就笑着往后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