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这士兵回道:“你也别管我听谁说的。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你真是这么好的大夫,又有仇未报,有心愿未了,那我也帮不了你什么。等会我不会给你带饭来的。”
青枝一时沉默了下来。
她必须面对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石头心肠的士兵的事实。
她想求于他的,无非是一壶水,一碗饭,或是一个馒头。
或许,他是不敢吧。
兵纪如山,他纵有那个心,也未必有那个胆子。
难道,自己真要饿死或是渴死在这行军途中?从出发的地方到礁州,怎么也得五六天,五六天紧急行路,又不吃不喝,她一定不会撑到抵达的那一刻。
接下来,她不再试图打动这士兵了,因为很显然,再说下去也是徒然。
不一会儿,那两个人先去吃饭的人回来了,这刚才她试图打动的士兵在他们来后便去吃饭了。
又过了一会儿,这士兵也吃了饭回来了。
不久,其他去吃饭的士兵们亦都返回了附近的帐篷里,周边开始传来低语的声音。
但是,低语声并未持续多长时间,许是因为夜色已深,士兵们又因为行路疲惫不堪,兵营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在她心里想着明天该再用什么办法让自己讨点饭吃讨点水喝时,就听刚才她试图打动的士兵在外面说道:“你们两个先睡吧,等两个时辰以后我叫醒你们替换我。”
在晚上时,他们三人轮流看管她。
就听另外两个士兵道:“好。”
不久,附近各种呼噜声四起。
她帐篷外也响起了呼噜声。
虽然又渴又饭,但是,困意还是向她袭来了。
正在她想闭眼入睡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帐篷门帘处有细微的响动。她连忙睁开了眼睛,看向帐篷帘处。一团漆黑之中,她看到那帘幕处有一点外面透来的微弱亮光。
这说明帘子被什么人挑起来了。
会是谁?
她心里一惊,正想着时,突然感觉到有个黑影进了自己的帐篷,接着又听到了有人轻轻往里面走来。
她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
那人的脚步声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厉害。
当那人已经到了床边时,她轻轻说了句:“谁?”
就听一个声音道:“你还没睡?那正好。起来喝点水,吃个馒头。我给你放床头了。”这声音正是之前她试图打动的那士兵的声音。
接着,她感觉到了床头有东西被放下的声音,很快,他的脚步声便离开了她的床头,出了帐篷。
之前他用那么坚决的语气拒绝着她委婉的求助,现在却为自己带来了馒头和水?是他在吃饭的时候想到她突然之间转变了心意?还是之前因为怕附近的帐篷里有士兵听到她和他的对话才那么坚决地拒绝?
不管他的转变是因为什么,她想,都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起的作用。
因为她的帐篷里从来没有蜡烛或是油灯,她坐了起来,趁黑摸到床头处他送来的馒头和水壶,将水壶的盖子打开,喝了几口水,然后开始吃馒头。
边吃边想着,这水壶大概是这士兵自己的,这个馒头大概也是他自己省下来给自己吃的。之所以这样猜,因为她明白军中费用有限,士兵们吃的每餐的饭菜都是固定的量,谁也不能多吃或是多拿一份。
想到这儿,她对这士兵突然升起了一种感激之情。
这时她又再一次感觉到了她最近时常感觉到的一种残酷,那就是,所有这些士兵都将是别人报仇雪恨或是巩固权力地位的牺牲品,不管是太子萧那边的士兵,还是周静这儿的士兵,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始终只是小角色,也不可能留下任何名姓。
他们每个人都有各种故事,他们自己的故事,但是,这个世界并不会为他们的故事耗费一丁点笔墨。
他们生,就如同草木,死,也如同草木。
而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无法让他们明白,也无法让那些当权者明白,他们每个人都该是一个独立的人,都是一个值得善待的生命。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边吃着馒头,边这么思想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你是谁?想要干嘛?”
说话的正是给她带来水和馒头的那个士兵。
她赶紧停下了吃馒头的动作,将水壶盖上,把吃了一半的馒头和水壶一起放进了被子里。
万一这来的人进到自己的帐篷里,看到她有吃又有喝,那这个看管她的士兵可就危险了。
就听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让我进去一下看看这个大夫,就一会儿。我有点毛病想问问他。”
那看管她的士兵道:“咱们这军营里不是有军医?”
那陌生的声音道:“咱这军营里的大夫不是不如人家嘛!而且这个大夫能救周静郡主,能救今天昏倒的那个士兵,怎么就不能给我也看看病了?求你了,让我进去一下吧。”
青枝明白了,来的这人是想趁着大家都睡着时偷偷摸摸找自己来给他看病的。
他定然是看着自己将那今日没有心跳的士兵救活了,所以便觉得自己医术比这军营里的大夫高超,才想着找自己的。
正思想间,就听那士兵道:“这个大夫不管怎么说都是敌方的,他不见得会为每个人医治。”
刚才陌生的声音道:“哪个大夫能看着病人受苦呢?他要是真那么敌我分明,就不会帮周静郡主解毒了,也不会救活咱们的兄弟了!大夫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