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月半弯,不知是否有嫦娥仙子在起舞弄清影,一只兔子作为看官。
趁着夜色,应彦羡他们从容逃脱叶会门城。
回去的路上,齐小鸣忍不住问道:“都头,你是怎么将叶会门城府库给点燃的?”
哈哈哈……
这问话引得众人一阵仰天大笑,应彦羡认真回答道:“火折子懂不懂?”
齐小鸣点点头。
“那我再问你,我们在府衙帮官差搬运精铁的时候做了什么?”应彦羡反问。
齐小鸣疑惑道:“我们好像,什么也没做。”
应彦羡道:“为了保持精铁的润滑,我们提前往精铁上面涂抹了大量的灯油,上面还附有白磷等易燃物,而且,在搬运进府库的时候又会不小心散落在地上,这样一来,满府库的白磷灯油等物,焉有不烧之理?”
接着,应彦羡又补充道:“自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在府库里面引燃了数个火折子,就等着达到起火点就嘭的一下,到时候,想灭掉这场大火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说起来倒是容易,可这一套操作下来,那就费心尽力了,光是计算府库着火时间给足应彦羡他们自己充足的逃离时间就费尽诸多脑细胞。
孔四海算是真服了,果然,从都头手里面拿银子没那么容易的,不死也得掉层皮。
齐小鸣又问:“那我们怎么不趁大火乱糟糟的时候杀掉叶会门城的府尊尼门住呢?”
啪。
孔四海给了齐小鸣一巴掌,没好气道:“这点道理我一个大老粗都想得通,你这么机灵的混小子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恨铁不成钢啊。
应彦羡护着齐小鸣,作势欲要给孔四海这个糙汉子一鞭子,被其笑嘻嘻的躲开。
应彦羡解释说:“我们杀掉叶会门城的府尊尼门住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我们陷入困境,尼门住的命,抵不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人。”
众人沉默不说话。
他们也就是边军中的一个小卒,且微不足道,可是,在都头眼里,却比得过一城府尊,
这个男人,他们爱死了,这样的都头,此生也跟定了。
孔四海想起了一件事,忙问:“都头,你说,我们这一次算不算特种作战?”
应彦羡犹豫片刻,重重点头。
“算。”
算上齐小鸣,这十九人算是都所中最是精锐能战之士,一味的打击其信心是不好的,实时的鼓励反而会让他们愈发往前。
众人一阵大笑,老子们也可日行百里、烧敌粮草、袭杀敌将了,不知日后的岁月历史中是否会有他们的名号。
凉凉夜色下,众人说说笑笑慢行在关外大地上,这里,势必会将留下他们英勇的足迹。
不过应彦羡不知道的是,由于他铸京观一事传入大宋朝京都汴梁城,数不清的文人士子破口大骂。
“边蛮汉子,残忍嗜杀,天地难容,当诛。”
“何其残忍,何等残酷,人人皆有妻儿弱小,此举有伤天和。”
“杨兄,何不如我等上书当今官家,参那杀魔一本,也好……”
“对极对极,走走走,我等立刻回去润色文章,定要华丽篇章,压住他人。”
“我等同去,我等同去。”
……
有斥责就会有赞美,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有着两个相对立的东西,如东与西、南与北、对与错、上与下。
汴梁城一座酒楼之中,负手观着这一切的欧阳修轻声吟笑。
“欧阳伯父缘何发笑?”一人站在其旁问道。
欧阳修回身笑道:“尧夫,老夫心中作何想法你焉能猜测不出来?”
此人正是范纯仁,或许许多人对范纯仁认知不足,可是他的父亲却是人人晓得——范仲淹。
范仲淹所主持的庆历新政成为了历史上的浓厚一笔,且他针对大宋政事多有决策,擅通军事,抵御西夏进攻,稳定大宋朝局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世人大都记得他的文采斐然,可知他一生功过是非。
可惜,范公已离世十余年,故人之子也已成长至此,欧阳修大为感慨。
当年,书生意气,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何等豪气丛生。
如今,虽已担任参知政事的欧阳修却没了那种感觉,痛哉惜哉。
范纯仁发出一笑,说:“欧阳伯父可是为了外头谈论的那边军应彦羡铸京观一事?”
欧阳修轻轻点头。
“我大宋重文轻武,认为武人大都鄙陋不堪,可是,守住边境还是得需要武人,不然,国将不国。”
范纯仁待人温厚,可也继承了其父的军事才能,认为武力才是一国之根本,没了军队,西夏军、辽军,将会长驱直入汴梁城。
到了那时,哪里还有什么大宋朝。
外面这些士子却在高谈阔论京观一事有伤天和,没有去过边关之人不配谈论此等事。
“嗯,家父在时就告诫过,边关要依靠武人守着,大宋朝不能够没了武人,没了军队,可惜,看透之人终究不多。”
欧阳修执起墨笔,书写道: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醒我独醉。浊世难得几回疯,一声大笑随他去。
范纯仁看后点评道:“欧阳伯父笔锋又有所精进。”
“小子,你岂能看不出来这是何意?”欧阳修笑骂。
范纯仁温和一笑,颇有公子世无双的韵味,白衣胜雪,羽扇纶巾。
“这是那边军都头应彦羡所著之诗,虽说粗犷,可却直抒胸怀之意,一字疯,二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