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还是那个性子,不爱与人说话,一路之上,只是一开始的点头嗯声,便再无他音。
范纯仁正在闭目养神,说实话,困乏中的他有些紧张。
今日,不知将要发生何事,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成功,便成仁。
苏辙想到了家中父亲,父亲对自己的影响很大,今日,父亲让自己做此事,绝对不会错的。
唯独应彦羡,提着几个包子上了车,然后大口吃下,看的旁人都流口水,然后吃饱喝足就开始睡觉,甚至,还偶尔响起一两声的呼噜。
看样子,应彦羡真是心宽,就算事到临头也睡得下、睡得香。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应彦羡战场杀敌的时候,就算敌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该歇着的时候也得歇着。
不然,万一厮杀起来,哪里来的力气杀敌。
不是心宽,而是胆大心细。
今日,对于即将开始的论辩,应彦羡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可是,总是要面对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如果有南墙阻碍,撞破就是了。
欧阳修与陈襄坐在另外一辆车厢中,不知两人在密谋些什么。
苏辙掀开窗帘准备透透气,却是发现人群动向,对着范纯仁他们说:“你们看外面。”
范纯仁看后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此事,会引得如此之多的人关注。”
看着架势,几乎大半个京师的人流都汇聚到了朱雀门下。
应彦羡睁开眼看了眼,他发现晏几道眼中有着火苗在燃烧,那是战斗的向往。
合着,晏几道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主儿。
“都是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应彦羡哎呦一声坐直了身子道。
范纯仁苦笑,说:“汴梁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这场论辩,堪称今年之最。”
苏辙也是点头同意,能够见证这么一场盛事,尤其是能够亲身参与其中,也是不枉了。
应彦羡问道:“我们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范纯仁他们望向应彦羡,不知此话何意。
应彦羡道:“今日是论辩的第一日,我们上台论辩之人是谁?”
昨夜,他们似乎没有商议好人选,这实在是一个失误。
范纯仁与苏辙互相惊愕对望,好像……他们还真不知道。
“我去吧。”
忽然间,范纯仁他们又看向晏几道,刚刚这道声音便是他说出的。
第一日,有利有弊。
倘若晏几道第一个上台论辩,那么,充满了太多的可变性。
首先,首战对他们很是重要,倘若首战失利,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而晏几道能够说出来这句话,就说明他有着充足的准备。
应彦羡道:“可有把握?”
晏几道点头,他昨天一日时间都闷在了家中,就是思索今日的论辩之法。
想太多都不如一次的实战,同时,晏几道也想看看,看看这些人杰们的实力。
真是,好久都没有这般忐忑过了。
晏几道心中充满期翼、战意。
“既然这样,叔原你就第一个上,我们在后面支持你,给你加油鼓劲。”应彦羡道。
苏辙问道:“应兄,何为加油?”
应彦羡呃了一声,说:“就是鼓掌,你能赢的意思。”
苏辙奥了一声。
晏几道当即拿出一本书来仔细翻阅,惊掉了应彦羡一地的下巴。
轰。
当他们抵达宫城朱雀门下的时候,惊天动地般的声浪险些将他们掀翻在地。
就连范纯仁都惊叹道:“活久见,活久见。”
苏辙摇头道:“这便是所谓的万人空巷吧。”
真是,就连京师百姓都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人挤人,人挨人。
皇宫里面,赵曙早早的就洗漱完毕。
江高伺候着赵曙,说:“官家,现在外面都聚集了不少人了。”
赵曙奥了一声,此次论辩的地点是在皇宫外的朱雀门下,而且赵曙派了兵马司协助,绝对要控制住场面。
只是没有想到,这才何时,就已经有人来到论辩处,开始占座位了。
“看来,有些人对此事颇为急迫。”赵曙道。
“可不是吗?”江高哎了一声,说:“就昨日一天时间,整个京师都闹翻天了,数不清的快马奔出京师。”
不消说,定是将此消息传出了。
赵曙嗯了一声,对于这种民间消息的传递,甚至于快过朝中消息的传递。
这种事情,以后要杜绝掉的。
不然,以后朝廷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殊不知,待到以后,应彦羡直接将朝政公开,整个天下皆可知。
或许,这还不是现在赵曙能够想得到的。
“现在朕有些后悔了。”赵曙突然道。
江高吓了一跳,都这个时候了,官家后悔也是晚了。
“后悔将时间定为七日了,太长了。”赵曙感慨道。
七日间,可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些,让赵曙心中不安。
如果,真若是有哪路神仙赶至汴梁,那么,欧阳修他们的胜算就会减少一分。
可是,赵曙不知道的是,七日时间是应彦羡专门算过的。
最后,赵曙道了声:“罢了罢了,朕有些患得患失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居,赵曙就算再是后悔也是无用的,倒不如看开些。
待赵曙与高皇后吃过早饭,江高来禀:“官家,宫城外百姓愈发的多了。”
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