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论辩台,晏几道对着欧阳修抱拳。
“欧阳相公,叔原,败了。”晏几道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
因为,只要前面他们赢了一场,后面的欧阳修压力就会减少一分。
但是,或者输了,或者平局,欧阳修压力就会大一分。
听着晏几道如此自责的话,欧阳修笑了笑。
“叔原,你错了。”欧阳修道。
晏几道不明。
欧阳修看着晏几道,也看着一旁的范纯仁、苏辙,以及应彦羡。
欧阳修说:“你们已是人中之龙,各自有着各自的傲气,可是,老夫在这里要告诉你们,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一味的胜固然是好,可是,老夫更想让你们尝一败。”
“一路的顺风,未必是好事,一路的逆境,也未必是坏事。”
“于困境中逆生长,于磨难中砥砺而出,那将会是最坚固的盔甲,刀枪不穿。”
“说实话,今日叔原的表现令老夫眼前一亮,学问深厚,这除了自身的积累外,还有着不少苦功夫。”
“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
欧阳修一连说了很多话,当然,范纯仁他们几个也是认真听着。
陈襄渐渐有些老泪纵横,先前,老师也是这般教导自己的。
一路走来,陈襄牢记老师欧阳修的教诲,为人坦荡荡,名声极佳。
现在,那种情景好似又浮现在眼前。
“现在,回府,老夫给你们举行庆功宴。”欧阳修豪爽道。
应彦羡却是问道:“庆功宴不是事情做成功之后才吃的吗?”
欧阳修伸手一个巴掌打来,“咱们这是为叔原请功,不成吗?”
应彦羡忙躲开欧阳修伸来的魔爪,反正您是老夫子,您做主。
欧阳修带着他们昂着头挺着胸,离开。
东老见到蔡京没有取得胜利,可是,却也是没有败。
“元长,好样的。”东老欣慰道。
蔡京谦虚道:“元长愧对东老青睐,没有给得胜社赢下这场论辩,实属惭愧。”
东老笑道:“无碍,我们得胜社已经打出了名声,你听。”
蔡京侧耳听着,发现许多人都在议论着得胜社。
“哎,你听说了吗?那蔡京是得胜社的,今日,可算是给得胜社长了脸面。”
“听说得胜社里面人才济济,依着今日这蔡京的变现,确实如此。”
“要某说,这可是比那刘舒然强多了,起码人家论上了数个时辰,将自己的真才实学都展露了出来。”
“喂,兄台,得胜社可还招人,某愿意去一试。”
“得胜社?这是哪里冒出的社团,某怎么不晓得。”
…………
蔡京脸色有些变化,自己……还是被东老利用了。
先前,蔡京本想着依靠得胜社混出自己的名声,而后便脱离出来。
因为,背靠社团于做官是不利的。
朝中哪位官员都没有加入过任何社团,除非是辞官归乡创办社团。
可是,蔡京的名气刚刚有了一丝冒头,就被东老牢牢握住,并加以利用。
蔡京只能够将这事打碎了往肚子里面咽下去。
此事,待日后。
“恭喜东老,贺喜东老。”蔡京笑着恭喜。
东老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就是他的杰作,他要将他创办的得胜社团在京师中打出名声。
后续的好处,便会纷纷而来。
这蔡氏兄弟,是一把好手,只要用的好,就会带来更大的利处。
东老拉着蔡京道:“走,今晚,老夫亲自为元长摆宴。”
蔡京无法拒绝,只得应下。
天黑前,韩琦、文彦博、富弼三人从皇宫中走出。
方才,他们在宫中与官家赵曙议事。
韩琦道:“今日论辩,赢一局,平一局,七日后,胜负仍旧难料。”
文彦博叹口气,说:“到了现在,只能够咬着牙走下去。”
富弼道:“欧阳相公那里,尚有范纯仁等人未出,依旧可以一战。”
这场论辩,已经成了定局,停不下来的。
何况,官家颁发的告万民示上写着,可论其他,在给欧阳修他们分担压力的同时也无疑增加了难度。
一个搞不好,就会翻车。
赵曙道:“今日论辩,实属精彩,令朕大开眼界。”
对于有着真才实学之徒,总是容易惹人喜爱的。
韩琦点头说道:“的确,那蔡京先前未曾听说过此人,可是,今日一见,学问了得。”
这就是名气的好处,让旁人识得你,也愿意去了解你。
富弼道:“欧阳相公那边传来话,说明日出战之人是苏辙。”
赵曙奥了一声,问道:“苏辙,可是苏轼之弟,子由?”
富弼点头。
文彦博道:“这苏辙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子,所著诗词流传于文人间,很得喜爱。”
赵曙道:“那岂不是说,明日,欧阳修这边的胜算极大。”
韩琦等人摇头,这种事,谁都不敢打包票。
“胜负,只能等明日论辩完后才会得知,民间读书人中,卧虎藏龙,不可小觑。”韩琦道。
赵曙却是期翼道:“如真是这般,朕还真想见识一番这民间卧虎藏龙之辈,到底有何能耐。”
徒有惊天大才,治世之能,却隐藏在山野天水间,不思报效国家。
对于这等人,赵曙谈不上厌恶,却也说不上喜欢。
最后,只能叹道一句:人各有志。
七日时间,今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