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于论辩,京师的百姓不再那么好奇。
这也表明,任何事物,都有一定的保质期。
当时日一长,再好的东西也会变的一文不值,别人所遗忘,所丢弃。
皇宫城外的朱雀门下不再人山人海,没了初始之日的山呼海啸,也没了那日的惊天动地般的开场,只是,京师百姓各自回归各自的安稳生活。
斗鸡、遛狗、劈柴、做饭、出苦力。
毕竟,生活才是长久之道,这些热闹,只能算是生活的调味剂,不是必需品。
或许只有读书人才关心科举改制到底改还是不改。
这只关乎少数人的命运,无关乎大多数人的命运。
这个时代,还是很不友好的,对于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就好像有某些人想的一般:不管朝廷政策怎么改,只要能够让他们吃上饭、穿上衣,饿不死、冻不死就好了。
这是平庸之道,也俗称混日子。
有些人不甘平庸,就要奋起反抗,想要欲与天公试比高。
上午的论辩已经结束,文彦博没看到,也不知道结果。
不过,当文彦博他走近论辩台的时候,发现台上的应彦羡正与台下众人打的火热。
应彦羡丢出一个谜语:身穿白袍子,头戴红帽子,走路像公子,说话大嗓子。
文彦博摇摇头,心中笑道:这不就是鹅吗?
对于这个谜语,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些。
谁料,台下众人惊然没有一人能够猜测的出来,这让文彦博大为惊诧。
应彦羡最后揭晓谜语:鹅。
与文彦博心中所出答案一致。
应彦羡对着台下众人道:“你们呀,真该出去转一转,走进大自然,走进村落,走进农田,看一看,四季的变幻,看一看,庄稼的生长周期,看一看,鸭子、鹅、鸡这些家畜。”
文彦博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些人,或许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的鹅长的什么样子,又如何猜测的出来。
还有,倘若这些人为了官,四季不分,五谷不分,那治下的百姓又如何服气。
文彦博懂得了应彦羡的心中所想。
转瞬间,应彦羡又与那些读书人聊起了别的话题。
文彦博没有阻断他们的聊天,反而悄悄在一旁听了起来。
谈话间,文彦博感叹于应彦羡知识面的广阔。
上到天文,下到地理。
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文彦博真是不知应彦羡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知识,甚至有许多连自己都不晓得。
应彦羡道:“星辰亿万颗,可太阳、月亮只有一个,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
应彦羡道:“因为,你们还不够了解太阳、月亮、星辰的本质,当有一日时间,你能够亲自踏在它们身上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这就是个屁。”
哈哈哈……
虽然应彦羡说话很粗糙,可是,却是直率,让人听着舒服。
也就引不起旁人的反感。
应彦羡问道:“好了,不聊了,该准备论辩了,对了,今日,还有一场论辩,你们谁来?”
台下众人纷纷愕然,与应彦羡的聊天中,他们真是忘记了今日所来的真正目的。
直到应彦羡的提醒,他们才发现,还有正事要做。
不过……
“某不去,某的学识论不过应兄。”
“都别看某,某也不去,上去丢人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应兄,若有机会,某想与你促膝长谈,不知可否?”
“应兄大才,那日,在水一方一战,大杀四方,真是不知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找应兄麻烦。”
……
文彦博听着这些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了现在的一家亲,他有些好奇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而欧阳修听到这话也是扶额叹息,事情,终究不可挽回了。
科举改制,依着欧阳修的推测,最终会变得生死相向。
一开始,也正是如此。
可是,后来,随着事情的发展,欧阳修也看不准了。
这场论辩已经临近结束,可以预见的是,他们绝对不会输掉这场七日论辩。
可是,也不排除有意外发生。
今日罕见地是,竟然没有人上台与应彦羡一战。
这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就连得到这个消息的赵颢都张大了嘴巴。
杨吉道:“此事,真是怪哉,明明,有那么多人不想让欧阳修好过,不想让朝廷科举改制,可是,却罕见地没有一人上台与应彦羡拼个你死我活。”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怪异。
赵颢喝了口茶,神明为之一清。
“其实,仔细想来,也就不觉得怪异了。”赵颢突然道。
杨吉忙问:“殿下为何如此认为?”
赵颢道:“起初,有些人看不懂朝廷的用意,想凭借这场论辩传扬自己的名声,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聪明人明白了过来,这场论辩,最终的结果一定要是朝廷赢。”
“只有如此,也只能如此。”
杨吉道:“殿下的意思是,那些人正是因为看清了朝廷的意思,才没有站出来站到论辩台上去?”
“嗯。”
赵颢点头,如他所料不错,应当就是如此了。
杨吉叹息,说:“这等好处,到最后都落给了莽夫应彦羡,真是走了狗屎运。”
赵颢对着杨吉问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