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可否?”
短短四字便包含应彦羡满腔怒意,这首诗词中也蕴含他的不甘。
一坛酒水饮尽,一曲新词已做完,去年汴梁的天气好似依旧熟悉。
雄伟的关城坚硬如铁难以逾越,可是,又将如何,而今,就让我们重振旗鼓向前,向前。
不畏惧,不妥协,直到老去,直到死去。
可否,可否?
最后这个反问更是犹如点睛之笔,亮瞎了那些欲要看到应彦羡笑话之人的眼睛。
一时间,众人竟摄于应彦羡的无敌气势不敢与之对视。
这等无敌气势,不知杀了多少人才具有的。
“喝,喝,都头威武。”
“喝,喝,都头威武。”
……
站在应彦羡身后的孔四海等人纷纷大喝,惊的周遭人群纷纷后退。
范纯仁甚至都能够感受得到漫天杀气,这些汉子,着实厉害。
咣当。
连飞维这人独自挡住如此喝声,满头大汗,脚下踉跄后退的同时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嘭哧。
而后便晕倒过去。
应彦羡这是要断了他的仕途路,令他怎能够不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早知今日,他就不站出来当那个出头鸟了。
可叹。
“唉。”
站在枢密院门口后面的富弼叹口气,如若他再不出面,这场闹剧势必就无法收场。
甩甩衣袖,富弼从枢密院走出。
大佬出场,自然颇有一番气势,先不说士卒开路,光是那份睥睨就足以镇压全场。
“富相公来了。”
“小人参见富相公。”
“学生拜见富相公。”
“富相公安好。”
……
一时间,众人纷纷行礼,富弼站在枢密院门口台阶上看着乱糟糟的场景,心中真是不愉快。
咦?
富弼竟然见到一人偷偷摸摸躲了去,再细细一观,似乎……像范纯仁侄儿。
他怎么也会来了这里?富弼心中想着。
而堪堪躲过富弼的范纯仁长呼出一口气,他可以瞒得过这些愣头青士子,却一定瞒不过富弼富相公。
幸好,他腿脚够快够利索,在第一时间内就跑了开。
也不知道富相公有没有发现自己,范纯仁心中这般想着,却又不肯就这般离去,于是又远远的躲在一角观看。
刺激。
应彦羡未动,自然,跟在他身后的孔四海等人亦是未动。
有人替富弼摇旗呐喊道:“大胆,见了富相公还不行礼?”
应彦羡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富相公?属下,参加富相公。”应彦羡抱拳,而后问道:“富相公,可是已批示了属下的回京文书?”
当应彦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人对其呵斥道无礼。
富弼皱眉问道:“此事不归本官管。”
应彦羡再问:“昨日属下就将文书交了上去,两日间竟还不见批阅,富相公,这莫非,便是枢密院的办事效率?”
接二连三的发问当朝宰辅,应彦羡此举又惹起了众怒。
“此人无礼,请富相公惩治于他。”
“富相公,这是醉汉,喝醉了酒在枢密院门口闹事,该送官。”
“摘了他的军帽,下狱,下大狱。”
“敢当众质问富相公,毫无礼数,真是无知之徒。”
……
富弼倒不是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而是反感如此多的杂音。
“枢密院做事自然有枢密院的一套规则,迹自然会有人审阅批示,等着就是了。”富弼道。
哈哈哈……
应彦羡大笑一声,对着富弼道:“我原本以为富相公与其他人不一样,而今看来,却是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推诿事情之人罢了。”
哗。
应彦羡果真是爱捅马蜂窝,试想一番,今日他已经惹了多少次众怒,还嫌弃不够要他的命吗?
现在,竟然还敢当着富弼相公的面来找死。
众人在等着富弼相公下令惩治应彦羡此獠,好让他知晓花儿为何这般红。
富弼却是不高兴了,老夫为官这么些年,哪个见了不得赞自己一声,怎么到了这个小子口中,就成了不是了呢。
“应彦羡,你今日扰乱枢密院本官已对你多有宽恕,难道,你还不自知?”富弼怒问。
应彦羡打着酒嗝,手中想去提酒坛子,可是手臂抬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富相公,属下不明,扰乱枢密院的不是属下,是他们,是他们气势冲冲的跑到这里来,对着属下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属下,好委屈。”应彦羡诉苦道。
富弼乍然间恍然起来,依照常理来说,应彦羡他们是边军,来京复命,而自己又是枢密院的副使,他们应当是‘一家人’,得亲近些的。
应彦羡看似是在诉苦,可是,实际却是在提醒富弼,咱俩才是亲人。
应彦羡挽起衣袖,道:“富相公请看,他们对属下又打又咬,他们的恶语冲入属下脑海,久久挥之不去,对属下造成了极大伤害,现在,头还疼的欲裂。”
瞪大眼的那些士子满脸无辜状,他们……他们何时对应彦羡又打又咬了?你头疼欲裂,那是喝酒喝多了。
一开始他们倒是想这般,可是,看看,看看此獠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子,他们这些文弱书生哪里又会是对手呢?
我们的恶语,我们的恶语再毒也比不上你的十之一二。
倒打一耙,这分明就是倒打一耙。
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