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口凉气,范纯仁前不久补好的牙一阵绞痛。
这首词……不会是……
范纯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曾士林心思急转,踏出一步抢先道:“原来是小范公,久仰久仰,某乃国子监掌印曾士林。”
既然有机会结识这位小范公,曾士林自然不会放过。
继而,曾士林对着范纯仁介绍道:“这位是某同乡应彦羡,也是这首词的作词人。”
嘶。
范纯仁又嘶了一口凉气,赶忙捂住自己嘴,这牙,实在是太疼了。
千想万想,终究还是入了应彦羡的手。
范纯仁有些感叹命运呀。
莫非,天下好词都入了这人的手不成?
自从读了应彦羡的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后,范纯仁再作词后总是不经意间就要拿来比较一番。
无论哪次,范纯仁都会抛掉自己所做之词。
呜呼哀哉,噫吁嚱!
今夜,走在路上的范纯仁好不容易又听到一首足以比肩临江仙之词的一首新词,怀着无比激动颤抖的心踏歌而来。
最后,却落得个这种结果。
这不是让他的心情雪上加霜吗?
一首又一首,何种时候是个头。
唉。
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声。
应彦羡行礼道:“定远军都头应彦羡,拜见小范公。”
范纯仁在欧阳修、富弼哲等人面前是小子,是年轻人,是受气包。
可是,人家毕竟是大佬家的儿子,其父范仲淹,而他自己又官至侍御史。
人称‘小范公’。
亦可见得他的实力如何。
心烦意乱的范纯仁入座后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喝,道:“方才可是小娘子吟唱的词曲?”
宇文柔奴微微躬身,道:“回小范公话,是奴家所吟唱。”
范纯仁问道:“词牌名是什么?”
宇文柔奴看了眼应彦羡,这倒让范纯仁有些好笑,应彦羡这小子倒是一个情种,这才来汴梁几日时间,就让如此小娘子倾心了。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范纯仁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好词,好名字。
“可有完整书写的词?”范纯仁问道。
宇文柔奴摇头,应彦羡也摇头。
曾士林却是拉了拉应彦羡衣角道:“小范公,我等正愁无书法大家写出此首词来,久闻小范公书法了得,不若,就恳请小范公为此首词写于纸张之上何如?”
范纯仁先是看了眼曾士林,而后又观应彦羡。
他看得出来,曾士林这是想结识自己,而应彦羡这首词又成了阶梯。
“应彦羡,你当如何?”范纯仁问道。
应彦羡回道:“极好,那就有劳小范公了。”
既然曾士林开了口,应彦羡不会让他难堪,索性就由着他来。
宇文柔奴去准备纸张,很快,笔墨研好,白纸铺开,范纯仁观了一番纸墨,才挽起衣袍。
“应彦羡,你来读,某来写。”范纯仁突然道。
或许,这般才能够让范纯仁得到这首词的精华之处。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词分上下,上词为上,下词为下。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范纯仁书写极快,犹如挥洒笔墨,极为潇洒,可书写出的字体却显得刚正。
世人皆道:字如其人。
如此,可看出范纯仁性夷易宽简、为人忠恕。
在这首词书写过程中,宇文柔奴发现其中一点。
便是,范纯仁书写时候从未抬头观应彦羡,而应彦羡口中念出这首词的时候也未观范纯仁到底到底有没有写得上。
最后,两方却几乎是同时结束。
可见,词亦能够让喜爱之双方心有灵犀一点通。
宇文柔奴极为的羡慕。
待到范纯仁放下纸笔,应彦羡也恰好转身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
曾士林盯着这幅墨宝,范纯仁所书写之词,极少有。
坊间传闻,范纯仁笔墨一般都会存放家中,或是烧毁损坏,外面市面上极少流传。
同时,这也造成了许多人求而不得。
“好词,好字。”曾士林赞道。
范纯仁吹干笔墨,曾士林助其扯开纸张,一幅恍若山水画出现在几人面前。
应彦羡看着这幅字心中由不得不叹一声:这字……真好。
放在后世,这种毛笔字可以当做模板让人临摹,倘若让应彦羡来书写,恐怕众人会以为是小孩子在乱画一通。
范纯仁觉得不太好,开端之字有些力道不足,后面之字尚可。
不过,能够在这种地方用此等油烟墨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可惜,没有印章。”曾士林道。
没有范纯仁的印章,别人根本不会认同这幅字。
应彦羡却是不客气,对着宇文柔奴道:“奴娘,把字收起来,装裱一番,明日差人送到小范公府上,请小范公盖一个就是了。”
听到这话后,宇文柔奴当真收起了这幅字,看样子还真是要这般去做。
傻了眼的曾士林想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范纯仁也是一呆,旋即笑了一声,看来,这人还是混不吝的性子。
“无妨,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