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人循声望去。
立时,一干人等,包括锦衣卫俱是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来人头顶乌沙,身穿一件打着麒麟白泽补子的大红服,玉带裹身,更有一块“勋”字牙牌挂在腰间。
身前的补子已经昭示来人的不凡身份,一位高级勋贵。
明制:公、侯、驸马,补子为麒麟白泽。
“定国公。”
而秦御史与锦衣卫总旗皆是第一时间恭敬喊出了来人的称谓,可着实把沈秋吓了一跳。
定国公!
就是中山王徐达的小儿子,帮助燕王朱棣夺位,被建文帝一剑劈死的那个徐增寿的封爵。
有明一代,徐氏一门南北两国公中的北直隶定国公啊。
而南边那位就是承袭徐达爵位的魏国公,在南京那边过着逍遥滋润的南京守备生活。
沈秋一阵纳闷,这堂堂定国公来这里干嘛。
突然沈秋想起了大少也姓徐,猛然明白这其中的联系。
再扭头一看。
果然,众人都因害怕怠慢这位定国公,而恭敬不已。独这位徐大少居然好似没看见来人似的,转身看向另外一边,其极力躲避之意,一目了然。
难怪徐大少不怕江家人,他堂堂定国公府公子,怕啥。江家人怕他才对啊。
整个明朝国公才几位,而这位现任定国公还是正德皇帝的宠臣,无论是江彬还是内阁首辅杨廷和,见了他都不得不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定国公。
定国公的出现,与客客气气的态度。即便是刚正的秦御史也不得不简短处理这件事情。
最后作为斗殴双方的主要负责人的徐大少与江家管事二人,在保证不在找杂耍班与对方麻烦之后。两家缴纳足够的赎罪钱后被当场释放,各自跟着自己家人离开巡城御史公署。而那些打手混混则没有这个好运气,他们需要被关满十五天。
沈秋本欲离开,却被秦御史一把拉住。两人走至门口时,秦御史一句话将沈秋瞬间问懵逼。
“是你叫人来找我这个巡城御史的吧?”
看着沈秋惊讶不已的表情,秦御史笑着解释道:“当我在院子里问你是不是本科贡生时,其他人包括你自己都惊讶于我的突然提问。
然而事主一家,包括来叫我的那位年轻人,反而最是镇定,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他们早已知道你的贡生身份,对此已无法感到惊讶。
而你与主家一直都想规避互相认识的这一点。我想这是主家在为你的名声做考虑吧。”
沈秋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拱手后说道:“大人的洞察力非凡,佩服。”
秦御史看着沈秋的背影,想了许久,一直到沈秋消失在视野里,他才转身回去。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想的是什么。
——
离开衙署后,沈秋与姚德望师徒就分开回家。
到家时,正好赶上一家人正对早上的事议论纷纷。沈秋想着,这事隔着这么多条街也能这么快传播回来,这传播力真不可小觑啊。
接下来一两天沈秋没怎么出门,选择在家蹲几天,尽量恢复两位老人心中的沈秋形象。不过有一大半时间都是趴在书房睡着了。
只有在第二天的时候,一条爆炸性新闻,通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最终传进了沈秋家。
宁王死了。
有说是宁王畏罪自杀,有说皇帝下旨赐死。还有的说是宁王当初杀掉的属官儿子刺杀而死。众说纷纭,未有所定。
沈秋不惊讶,不止宁王要死,就连正德那个年轻皇帝也要死。这些他都知道。
当天中午一位家丁模样的人跑进沈家,放下一封信就走了。
信封上写着沈秋的名字,林安安也就把信送到了沈秋的书房。
信是徐大少让人送过来的,其目的是邀请沈秋晚上去醉仙楼一聚。
沈秋其实感到很意外,与这位定府公子的交集仅限于上次事件。如今被邀请有种稀里糊涂的感觉。
不过鉴于徐大少地头蛇的另一身份,沈秋只能选择接受。
醉仙楼是位于京城阜成门内大街尽头处的一座大酒楼,是整个城西最为繁华地段之一。
以前沈秋路过醉仙楼时都只是远远观望一阵,想着自己赶紧搞点钱,好来这条大街上挥霍挥霍,也好感受一下古人纸醉金迷的生活一把。
没成想自己来明朝的第一次进这种五星大饭店,居然还是别人请客。
黄昏,沈秋顺着被街旁灯笼照耀的亮如白昼的街道来到醉仙楼。
太平大明的夜间繁华,除了建筑与灯光色彩外,并不逊色于后世的繁华夜市。反而更有一种人挤人的热闹与叫卖喧嚣声。
沈秋将徐大少信中附带的一张请帖交给门口的小二,随即小二毕恭毕敬的在前引路,将沈秋带上二楼的专属包间。
进入包间,发现里面居然只有徐大少一人,而此刻他正趴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一汪静湖。
发现沈秋进屋,大少转身就将窗户拉上,毕竟开窗透透气还行,开久了那就是冷,已经是腊月,离过年已不远,天寒地冻不是说着玩的。
“大少,弄个包间不会就我们两人吧?”
“对啊,就是你我二人。”
“哦,那不知大少找我来何事?”
“急什么,先吃饭,这家菜不错,整个京城都是排的上号的。”
这时上菜的小二正掌着托盘过来上菜。
好家伙,两个人一整张大圆桌,十几个菜。
沈秋倒也不客气,毕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