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数了数,老掌门的竹舍外站着四五个人,都是杨长宁熟悉的面孔。
站在最靠近竹舍的一位老者眼睛微闭,听到响动后扭过头来看了看,对着杨长宁点点头后说道:“长宁,你来了。”
杨长宁微微躬身,恭敬回道:“长宁见过三师叔。”
说话之人正是月林宗地位资历仅次于老掌门之下的三师叔林如森,乃是老掌门的师弟,从小便进了月林宗,将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宗门,但可惜修行资质不够,如今七十岁左右的年纪,也不过才炼气八层的境界。
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机缘,林如森基本上是不可能踏入筑基境界了,也正因为如此,自知自己这辈子筑基无望的林如森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宗门杂务之上,乃是月林宗的执法长老,为人做事执法严苛,宗门内的年轻弟子都非常害怕这位不苟言笑的三师叔。
见过林如森后,杨长宁又对着他身后的几人一一打了个招呼。
站在林如森身后,穿着一袭黑色道袍,长发挽着一个发髻,胸中怀抱着一柄法器长剑的,是杨长宁的大师兄,名叫孔城,同时也是老掌门从小收留的孤儿,自打记事起便在月林宗生活修炼,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炼气九层,突破炼气后期指日可待,乃是月林宗如今最有可能筑基的天才弟子。
大师兄孔城双眼望天,面无表情,见到杨长宁给他打招呼后,两个黑黝黝的鼻孔对着他上下波动了几下,算是应了。
站在孔城身边身着一件红色罗裙的妙龄少女,是杨长宁这一辈同门排行老四辈分最小的小师妹孔岚,同时也是老掌门的亲生女儿。
杨长宁这一辈拜在老掌门门下的共有四人,除去大师兄孔城、老三杨长宁,小师妹孔岚以外,还有排行老二的郑志义,不过这位二师兄前一阵下山历练至今未归,所以现在暂时没有他的身影。
孔岚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见到平常与自己关系最为亲近的杨长宁以后,连忙跑上前来拉着他的手,脸上哭的是梨花带雨。
“三师兄,怎么办,我爹…我爹他……”孔岚抽泣着,最后的话是怎么也没说出口。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杨长宁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掌门急召到底是因为什么,当下内心一叹,拍了拍孔岚的手背,安慰道:
“师妹不要着急,师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
孔岚没有回答他,只是断断续续的哭泣着,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让人怜惜的紧。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杨长宁心中也没有底,自从老掌门两年前身受重伤,侥幸才逃过一劫以后,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筑基修士的寿元也不过区区二百余载,寿元也即将耗尽。
多种原因之下,老掌门驾鹤西去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如今门内只有他一个筑基修士,就这也才勉强在附近堪堪将宗门的基业守了下来。
若是突然离世,月林宗又没有一个筑基修士撑着场面,在周围这些宗门的环伺之下,只怕凶多吉少。
众人脸上的愁色或多或少有这个原因。
安慰了一阵小师妹,后者才止住了眼泪,只是眼里的哀伤却没有褪去,正当杨长宁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竹舍内传来了一道熟悉且虚弱的声音。
“是长宁来了?快进来罢。”
众人脸色一振,纷纷转头看向杨长宁,同时退后了几步,将竹舍的房门让了出来。
后者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入内。
入眼所见十分简陋,除去一张普通木床以外,就只剩下一张桌子和几根竹凳。
木床之上盘膝而坐着一位面容枯槁,满头银发的老者,配合着一袭白色的道袍,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但可惜杨长宁却能感觉到,老者身上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时日无多矣。
见到自家亦师亦父的掌门如此模样,杨长宁鼻尖一酸,眼中瞬间升腾起一股白蒙蒙的雾气,他终究是没有忍住,将房门关上后快步上前,一下子跪在老掌门孔为身前。
“师傅……”
咚咚咚!
他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师傅,这越看越让自己心中难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掌门便将自己当做他的骨肉一般对待,不仅是在修行之上,平常更交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令他受益良多,两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如今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至亲之人变得此模样,内心自然伤感。
老掌门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声音苍老无比,对着杨长宁说道:“坐过来,让为师再好好看看你。”
他拍了拍身旁的床沿,示意杨长宁坐过去,后者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将衣袍上的灰尘拍打干净,这才慢慢的坐在老掌门身边。
老掌门伸出粗糙无比的双手,覆在杨长宁的膝盖上慢慢摩挲着,似乎要再好好地打量一下自己这位最喜爱的徒弟。
过了半晌,孔为这才缓缓开口:“今日让你过来,想必你也知道所谓何事。”
“师傅,难道真的……”杨长宁依旧有些不敢置信,非得要问出一丝希望不可,但话未说完便被老掌门抬手打断。
后者慈祥的看着他,声音却非常的坚决,“长宁啊,修行本就是行逆天之举,我这辈子能够步入筑基期已经是祖宗显灵,此生终究不能步入金丹境,寿元也不过二百余年,如今已一百又七十余岁,也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