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圣轻轻按下女子肩头,与她一同坐在那块石碑上,摩挲着手里短刀。
是一口以邪道秘法祭炼出来的法器,对像陈王这样的正道修士威力极大,落到阮红慎手里就是一大助力,足可以让他实力涨上几分。
不过老人与阮红慎有仇,因此这短刀多半留有暗手。
阮红慎一剑递出,给陈王挡住,身后一股阴森鬼气悄然分出,借机一拳打在少年佩剑上,以金丹修为压人。
陈王被打得极速后退,站定在石碑前时口中溢出一道鲜血,体表鬼气缠绕。
陈圣微微侧首,注意到身旁少女眉宇间有些隐藏的极敢的忧心,才笑了笑。
一拳打散阮红慎的剑势,陈圣扶住少年,笑道:“打熬的差不多了,有师兄在哪能真的让你死在此处。”
抬头望向鬼物,陈圣笼袖问道:“可愿说出你与幽冥司图谋何事?”
事实上即便没有那老人献祭,阮红慎也会于近期破封而出,那位幽冥司金丹的血肉可不是白白落入潭中的。
这件事陈圣不会与任何人说,尤其是红盘,老人是一心求死,便让他死了,否则日后不知还会弄出多少麻烦事。
阮红慎目光微凛,眯眼看着陈圣,惊骇道:“那人是你杀的?”
陈圣抱臂笑道:“不错,所以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将我所要知道的如实说出来。”
“哈哈哈……”
“可笑,我阮红慎走到这一步,难道向你跪地求饶,就能捡回一条命?”
阮红慎满身幽幽气韵,状若疯癫,目光一一扫过三人,在触及脸色苍白的红盘时柔和了些许,但也只是一刹,而后身体里冲出大片阴森鬼气,是真正的拼命手段。
三股黑气,分别飞向陈圣、陈王以及红盘,其中飞向少女的那一股最大,陈王次之,陈圣最小,只能阻滞片刻。
阮红慎闪电抽身后撤,鬼物修行靠的就是细水长流,如今打不过你陈圣,不代表百年千年之后敌不过。
一旦成为鬼修,只要不去触碰某些禁忌,寿元是远远超过寻常修士的。
陈圣一拳击溃那股鬼气,就要追上去,突然感到身后有些不对劲,扭头去看发现陈王竟将那少女身上鬼气揽了过来,此刻被侵入体内,脸色变幻不饿。
无奈停下脚步,陈圣欺身逼近,一拳打在少年胸口各处,那股极为粗壮的鬼气四散逃离,落入村中各处。
两个家伙面面相觑,良久,陈圣才愕然道:“你来?”
“一起!”陈王无奈白了他一眼,晕厥了过去。
今夜能收回本命剑中神魂印记,陈王原本残破的气府被修复不小,只是尚有些脆弱。
因此陈圣让他借助与阮红慎的战斗打熬,如今境界虽然未恢复,但好歹不再处处漏风,日后可以继续修行。
至于能否有那泼天大运,再一脚踩入金丹门户,就得看陈王自己的造化了,数十年光阴里落下的心病,可不是那般容易祛除的。
那红盘微微躬身,看着陈圣将陈王带走,心有戚戚,眼蕴泪光。
她此番去而复返,就注定了两人之间会落下一道丘壑,难以逾越。
待二人离开后,那红衣少女才看见村口走来一个孩童,陈十三皱着眉头问:“陈先生呢?”
少女展颜一笑,身姿在风中摇曳,有些羡慕这个小小孩童。
抬头望去,瞧见远处一位妇人,满脸担忧,于是就更加艳羡了。
“你呀,自己去找他们吧。”
陈十三闻言大喜,乐呵呵道:“两位先生没事就好,改日我再去找他们玩。”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步伐比往日一人走夜路时,坚定了许多。
走过一段距离,那妇人悄然跟在儿子身后,冲红盘摆了摆手。
村子上空盘桓的森森鬼气被晨光逼退,陈圣与少年一左一右坐在屋脊上。
手掌摩挲着那口短刀,陈圣淡笑问道:“此事了结之后,可有想过回到山上去?”
陈王苦笑,“当年之事让师门蒙羞不浅,哪还有脸回去。”
“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陈圣斜了他一眼,低叹道:“阮红慎自有人收,你不必担心,至于跟村子的欠奉,几十载风调雨顺也该还清了。”
少年淡笑,去那屋子里提了两壶酒,递给陈圣一壶,笑道:“我看你啊,可不像是山上的嫡传弟子。”
陈圣愕然,“那我像什么?”
“像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前辈,或者是那山门里为数不多几个胡子都白了的师父师叔。”
陈圣听得哈哈大笑,豪饮了一大口酒,道:“那我多半不是,此刻的我比你说的这些老家伙们可要老练得多。”
少年白了他一眼,撇嘴道:“夸你胖你还喘上了?”
陈圣没有反驳,拎着酒壶落下街头,缓缓走去。
陈王饮尽壶中酒,随后闭上眼睛,开始修补干涸了多年的气府,灵气汇聚流转其间,许多荒废了的经脉重新焕发生机,如老树抽枝。
陈家院子里,陈十三皱着小脸,头一次正式与母亲座谈。
“娘。”
妇人微微点头,笑吟吟看着自家儿子。
陈十三咽了口唾沫,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姓王的是神仙?”
“娘若是知道还能瞒着你?”妇人笑得眯起了长眸,摸了摸儿子圆滚滚的脑袋。
有些不喜的躲开,陈十三抱着下巴,此刻有些忧虑。
与妇人一起回家,他清晰的看到那一股股黑气在村子各处横飞,唯独就是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