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蒲无奈,三大家族皆有人在阵法中出手,造成了不小的动乱,此刻正忙着清理门户,许多来自外地的供奉执事都被一竿子打死,正闹得不可分交。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那三人怕了眼前这位陈仙师,怕被迁怒。
陈圣不再理会阮蒲,如闲庭信步走在大路上。
此刻陈十三正趴在院墙上,小声嘟囔道:“陈仙师怎地还不来?”
身后妇人刚要开口答话,就瞧见那位年轻仙师站在院门之外。
小家伙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招手的年轻仙师,手忙脚乱从墙头上落下来,摔了个大屁股墩。
陈十三快速爬起来,几步跑到陈圣面前,嬉皮笑脸的问陈先生怎么不来?
陈圣低头揪住陈十三的耳朵,笑骂道:“怎地,看到我还不够?”
陈十三吃痛却不敢挣扎,最终还是陈圣笑着放开说,没好气道:“那家伙如今正忙着收尾呢,哪有我这般闲情逸致。”
说罢,如同变戏法般拎出一只酒壶,“陪我喝一杯?”
陈十三怔了怔,目光偷偷瞥向身后。
陈圣心中大慰,也不管小家伙如何苦着脸,强拽着陈十三走到桌前,拳头大的茶碗,一连倒了三碗,随后将那酒水最浅的碗端起,递给那位妇人。
陈十三面色古怪,心道这位仙师莫不是也像那姓王的一样,瞧上了娘亲不成?
之所以对陈王印象那般差,便是陈十三有一次瞧见,陈王与妇人在路上相遇,寒暄了几句,而后便被某些喜欢闲来无事就喜欢嚼舌头的妇道人家,以及几个一直对妇人有意却都被拒绝的男子,极不爽利,蹲在一处墙角编排两人是非。
那时陈十三年纪还小,刚刚记事,听得村里人若有似无的调侃话语,当场就要去与那些人理论一番,结果被一个爱而不得的青壮汉子抓住,再由几个舌头极长的女子领着往家去。
在得到妇人的道歉后,那伙人还不满足,偏生堵着门口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才不舍的离去,当时这位妇人抱着满脸怒容的儿子,默默无言。
从此往后,这个孩子就渐渐长成了事事与母亲反着来,而那个一贯对母子照拂良多的陈先生也很少现身,在刻意避嫌。
陈圣低头抿了一口酒,看见小家伙脸色诡异,伸出手赏了个痛快的暴栗,看见陈十三几乎眼泪都要落下来,这才哈哈大笑。
妇人笑笑,将碗中酒水饮尽,然后施了个万福,自顾自进屋去了。
陈十三偷偷压低嗓音问道:“陈仙师?”
轻轻嗯了一声,陈圣洒然笑道:“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古灵精怪,你到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能否被那陈先生瞧在眼里,红盘姑娘如今可是正式拜师了。”
说到这个,陈十三忍不住皱起一张脸,此刻心中颇多忧愁,竟然学着村中下棋老叟输时,长叹一口气。
陈圣又是一记暴栗敲过去,调笑道:“那位姑娘心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你是不是那山上仙人没有多大关系。”
陈圣猛然语气顿住,盯着陈十三打量了许久,看得小家伙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才大笑道:“更何况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说不定还会喜欢上别的更好看的姑娘。”
陈十三勃然大怒,扯着嗓子吼道:“不会的,我怎么会因为旁人长得好看就改变心意!”
陈圣哑然,看着宛若一头小狮子的陈十三,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一种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是啊,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因为她这个人好,而不该只看面相。”
某种程度上算是同一个人的两个家伙此刻一同抬头,日月并现。
陈圣洒然一笑,就此消失在院子里。
陈十三茫然扭头,看见不知何时又坐在身旁的妇人,轻声喊了一声娘亲。
妇人眉眼含笑,捻起陈圣留下的半碗酒。
与此同时,少年陈王突然在脚下发现一张歪歪扭扭的符箓,纹理混乱笔力分布不均,彻彻底底的一张废符,旁边以藏月山密文写着一行小字。
藏月山弟子陈落羽,初学符箓,绘于上山第八十三年。
少年愣了许久,才难掩满脸的震惊,到了此刻他才相信,陈圣即便不是藏月山弟子,也与那高坐于九天之上的仙尊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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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圣站在藏月山脚下,准确的说是那个破败不堪的山门之外,对面站着一位老熟人。
一身伤势的裴斐立于残垣断壁之中,冷冷瞧着走来的白衣少年,觉得有些面熟。
陈圣轻轻拱手,“在下陈圣,想登山与老真人一叙。”
裴斐执剑走出,挡在那座断了一半的牌楼下,冷声喝道:“藏月山已经多年不待客,道友请回。”
以裴斐如今的金丹修为,不难从陈圣的微末小动作间看出此人修为不俗,心中便是警戒更浓,悄悄将山道拦住,裴斐又是沉声道:“不论你是哪个宗门的高徒,藏月山不待客。”
陈圣微微一笑,双袖拂面,倒提一股长气,冲着巍峨大山朗笑道:“在下陈圣,特来拜山。”
裴斐面色大变,突然飞身上前,剑与大袖狂舞,面目狰狞:“找死!”
自那位少年上山以来,藏月山横遭祸事,各脉弟子被山主驱离,如今只剩下他裴斐与几位伤势大缺的师兄弟。
那位老人几次与来犯之人对战,而后付出了极大代价,才换来藏月山与修行各界秋毫无犯。
陈圣脚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