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泊木然扭过头,结果被老山主一拳打在眼眶上,而后身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极为圆满的弧线,噗通一声落入潭水之中。
陈圣捧腹大笑,“山主,我这一招如何?”
老人扭过头,竖起一个大拇指,毫不吝啬赞扬道:“大善!”
水潭中央的曹泊冒出一个头,咬牙切齿,“好啊,亏我还把你当兄弟,这般出卖我!”
陈圣哑然失笑,身旁老人已经率先发难,一股加足了料的水柱轰然落下,砸在曹泊头上,将其砸晕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下方那位出剑越来越艰难的少年,被断剑带着冲刷落下水潭。
陈圣脚底抹油,已经开溜了。
老人环目四顾,苦笑几声才重重坠下,伸手抄起小弟子之余,还不忘带走两条看着就让人眼馋的灵鱼。
陈圣蹲在水面,看着被水流冲到岸边的曹泊,啧啧道:“再装睡,一会吃鱼就不带你喽。”
原本躺的直挺挺的汉子立刻弹起身子,一巴掌摔过去,瞪眼道:“你小子敢!”
陈圣嘿嘿笑着,袖子里漏出一条颇为肥硕的大鱼,亮银色的鳞片在日光下闪闪发光,鱼嘴开合之间有灵韵流转。
两人勾肩搭背,走到瀑布后的一个僻静所在,开始生火烤鱼。
“陈圣呐,不是我说你,不能终日忙着摸鱼捉虾,得紧着点修行啊。”曹泊说着突然顿住,确认四下再无他人后,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嗓音道:“不怕告诉你,如今咱们藏月山不太平,找麻烦的人不少。”
陈圣眼神微亮,上山之后每日与此人厮混在一起,自然不是为了口腹之欲那么简单了,开口追问道:“求师兄告知是何人找我藏月山麻烦,也好让师弟我有个修行的目标。”
说到这个,曹泊刚提起的一点心气便又散了不少,随口敷衍道:“师弟只要记住努力修行就是了,那些事物有师兄呢。”
陈圣目光微黯淡,却没太遗憾,能让整个藏月山变成今天这个地步的存在,无疑是一座大山,无形无相,堵在所有人心头。
那守门的裴斐,以及山上不曾现身的几个师兄们,甚至那位有着元婴境界的老山主,都是这般,因此没有人与陈圣提过。
曹泊起身,用一个葫芦装了些汩汩渗水,随即将其分为两半,递到陈圣面前,笑道:“藏月山中无酒,就以这个替代了。”
陈圣望着手中物,怔怔出神。
这是那位在山下守了很多年,一身修为几乎尽数散失的少年,独独心爱之物。
曹泊见陈圣如此姿态,只当他是嫌弃了,微皱眉头,仍是捏着鼻子开慰道:“别小看这杯中物,山水灵韵之所在,甘甜得紧呢!”
说着,曹泊率先一口饮尽,满脸的快慰,又跑过去接了一瓢。
陈圣笑笑,打消要问陈王下落的心思,满饮杯中酒。
曹泊刚好跑回来,见此情形才大笑道:“这才对嘛,我藏月山弟子,饮酒是酒,饮水也是饮酒。”
陈圣起身接水,转身对着曹泊举起,“师兄此言,当浮一大白!”
“哈哈.......”
师兄师弟,新酒旧愁,皆在一笑之中。
喝过了酒,曹泊眯眼微醺,陈圣起身下山,一路走到破落山门前。
裴斐抱剑显出身形,皱眉道:“山下凶险,没事少下山。”
陈圣洒然一笑,“裴师兄这话说的,师弟我不就是从山下上来的,有何凶险所在。”
裴斐微微摇头,说了句古里古怪的话,“上了山就是山上人,就得要面对一些原本不会露头的杀机。”
说完,裴斐看着陈圣,轻轻摇头,如今的藏月山已经没了那般,可以让各个性情弟子自由生长的土壤,像陈圣这样肆意洒脱的,裴斐很看好,但真的不适合。
陈圣有些无奈,看着这位执意不肯让路的师兄,就绝了下山一探的念头,索性一屁股坐在裴斐身旁,微眯着眼眸,抬头望月。
裴斐忽然说道:“师傅没问,我也不好细究你的身世来历,我只说一句,别对藏月山不利。”
陈圣轻笑,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四人,除去少年陈落羽依旧保有些戒心之外,曹泊与自己好的都穿一条裤子了,不久前还合谋偷吃灵鱼。
至于老山主嘛,多半是怡然不惧。
倒是这个看门的裴师兄,警觉得很嘛。
裴斐继续说道:“别以为学过几门藏月山玄功术法,就真的有资格成为山上弟子,当年离山弟子众多,唯有隐脉弟子从未回来看过,因此我对你的印象很差。”
陈圣愕然,咧嘴问道:“所以?”
声音未落,裴斐手中已经凝聚起一道剑光,疾疾飞出,撞在陈圣胸膛之上。
“嚯,金丹一击当真不凡,若不是我有些武夫底子,岂不是要被你给一剑杀了?”陈圣低头看了眼身前破了一个大洞的衣衫,大为肉疼,“这可是我仅有的一件衣服了,你得赔我!”
陈圣揪着裴斐的衣领子,两人处境颇为滑稽。
裴斐振臂脱开,冷冷道:“能接下我一剑,总算你们隐脉没有落下修行,再者就是你这武夫体魄有些强的过分,更像是曹泊的路数。”
陈圣哂笑,伸出一根小拇指,满脸鄙夷道:“曹泊那货跟我比,就是个这!”
裴斐笑了,笑得很古怪,而后拍了拍陈圣的肩膀,摇头道:“希望有朝一日你与他对敌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