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成侧头盯着她看了几眼,直把崔俨霏看得挑了眉,方才微微一笑,说道:“北为陇西安定,东为秦安秦州,南为宁远礼县,西为岷洮二卫,前狼后虎重重围困之下,俨霏,你觉得他会往哪个方向走?”
“这……表哥,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崔俨霏撇嘴道。
李阳成又问道:“若你是他,你会怎么走?”
“我……”崔俨霏皱起眉头,认真的想了想,“若是我,我就往回走,回新寺回王家庄去。”
“为何?”李阳成闻言有些意外。
将他神色悉数瞧在眼中,崔俨霏得意道:“你看,你都想不到为什么,那自然是觉得他不会回去,这么一想,那他自然便要回去了,因为此时的王家庄恰恰是最安全的去处!”
“王家庄?”后边的青衣大汉俞广听了,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不免有些困惑。
“俞兄?”康平自觉王铁擅自离开,面上有些过不去,便打算趁着李阳成与崔俨霏说话之时,来与他道个歉。
不知韩元恺还活着的俞广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康兄弟,你来得正好,你可知李公子与我家小姐口中说的是谁?莫不是……”
康平见自家公子也并不避讳崔俨霏几人,也就直截了当的颔首回道:“不错,正是那人!”
“他不是已经……”俞广惊诧道。
“不!俞兄,他很有可能还活着。”康平把声音压低了些说道。
“这……”俞广脑中电光火石一般,突然想起方才遇到的那辆古怪马车,以及马车上那有些熟悉的俊俏少女,不由又问道,“康兄弟,那江家那女子呢?可有消息?”
“额……俞兄,怎么,你也见过那姓江的女娃?”康平自然不知俞广曾经取过王家庄,因为那时崔俨霏让他偷偷跟去的,除了崔俨霏以及其余三个护卫,便再无人知晓,连张大户张开事先也是不知的。
见崔俨霏自王家庄出事后便终日郁郁寡欢的,话也不爱说了,担心之极的俞广这时想起方才之事,神情便有些激动的道:“曾有过一面之缘,快说!她是不是也没有死,可有她的下落?”
“没有……”康平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只因见俞广如此激动,还道是他惦记着人家小姑娘,这也难怪,毕竟那女娃子确实长得极美,“俞兄,你……你还没成家么?”
“自然是……嗯?康兄弟何故有此一问?”神情激动的俞广听到这古怪的问题,也不免为之一愣。
“没什么没什么!”康平忙不迭摇头道,“只是俞兄为何突然问起那女娃子?”
“因为……”
“你们两个在后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什么成家,什么女娃子?”崔俨霏所想被李阳成三言两语驳了个哑口无言,正好听见后边说起什么姓江的女娃,顿时便来了兴趣。
“额……”生怕不是惹得旁人空欢喜一场,俞广迟疑了下,但见崔俨霏对王家庄大有不同,便还是说道,“二小姐,小的方才路上遇见一马车,车上那女子容貌与那日王家庄被抢亲的江家姑娘有几分相似。”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崔俨霏闻言既愕又喜,还没有说话,一旁竖起耳朵听着的李阳成却是大惊道。
“李公子,小的方才路上遇见一马车,车上那女子容貌与那日王家庄被抢亲的江家姑娘有几分相似。”俞广倒也实在,便把方才所说又复述了一遍。
“你可看清楚了?车上还有谁?是不是还有一个头戴斗笠的车夫?”神情激动的李阳成又追问道。
俞广惊道:“李公子,你是如何知道的?那赶车的车夫确实戴着顶斗笠不假,不过这也并不稀奇,路上几乎所有赶车的车夫脚力都有戴斗笠的,只是那人的确也有几分古怪,总觉得与其他的车夫不一样……”
“陆大虎?”李阳成与康平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冒出这个人名。
“车上可还有其他人?”崔俨霏急问道。
康平回道:“有,二小姐,当时车厢里还有一个病恹恹的中年汉子,咳嗽得十分厉害,据那女子所言那人乃是她的父亲,正要到前边的桦林镇去看大夫。”
“等等!车厢里的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李阳成将马勒停,回头看着俞广问道。
俞广道:“我一路打听二小姐的下落,遇到那古怪马车之时照例问了句,那女子揭起帷帐之时,我便瞧了眼,如今想来,那女子倒像是故意让我看见车厢一般,好让我放他们离去,对了!那马车旁边还有一匹空马,那女子说是他父亲所骑,可我瞧他病得那般厉害,并不像是半路突然发病……”
“还有一人?莫非……”李阳成双眼发亮,又盯着俞广问道,“你在何处遇到的他们?已过去了几个时辰?”
俞广这时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八成自家小姐惦记的那人便在马车之中,连忙道:“还不到一个时辰……”
“追!”
喝令甫出,马鞭骤落,蹄声惊起,转眼间李阳成已是绝尘而去,崔俨霏娇哼一声自然也不甘落后,康平与俞广慌忙带着身后十余条壮汉策马追去。
蹄声如雷,迎面赶来的马车纷纷往一旁闪避,这打马急急的十几骑在道旁的车夫们咒骂声中一掠而过,待尘土消散些吃了一肚子灰尘的车夫们回头想要再狠狠啐上一口之时,道上尘土还未落下,那些人便已无踪迹。
......
炎炎烈日,便连孜孜不倦在人耳边呱噪的夏蝉也是昏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