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的是,窗台上,一只蓝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开不见了。
澜沧城,长乐坊。
“少爷,少爷,您快别玩了,这……哎呀,我都快急死了。”
锦衣华服的少年左拥右抱,在赌坊里肆意叫嚣着。
“跟!怎么不跟?这些!全给我压上!”
当间儿得了空,少年才不耐烦地扭头对那心急如焚的仆人说了几句:“你急什么……嗯?我问你急什么……嘁,皇帝不急太监急!
孟伯都跟我说了,这次的升仙大会与往年不同,收弟子的数量多了许多!不光是临安府的三宗,丹阳府的化渡寺,徐州的射阳宗,便是太乙剑宗,也会大开山门!”
“可是……”
“可是什么呀……大过年的把我从庄里赶出来,不兴我玩两天散散心?快滚!”
锦衣少年的话并未刻意压低音量,这番话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酒客耳朵里。
“哦?连太乙剑宗也会大开山门,这倒奇了。”
酒客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从胸前排出几枚银钱,丢在桌上,转身出了长乐坊。
澜沧城这个年,注定会过得很热闹。
冬日的天色暗得很快,此刻酉时未至,已经黑下去六七分。
城门口,两个守卫正守着最后一班,闲聊着。
“哎,王哥,听说你们家那侄子,也要去参加升仙会?”
“害,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也是吊儿郎当,满脑子吃喝,依我看,去了也是抓瞎。”
“那不见得,说不定他被仙师相中,位列仙班,你们一家不得……不得鸡犬升天?”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升不升天,晦气!”
年轻的守卫有些不好意思:“我大字不识一个的,嘿嘿,就那意思,就那意思。”
“啧,这要是真被仙师相中……”
“哎?你,哪里来的?”
两个守卫正闲聊着,忽然看见一个骑着驴子的少年,来到了正门前,连忙出声询问。
“二位哥哥有礼,在下陆青岩,从东土大唐而来,来此地寻个人……”
“东土大唐?寻个人?亲戚啊……”
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
陆青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若是说来求仙问道,他怕被二位兵哥哥一脚踢出去。
至于东土大唐……纯是说出来比较有底气,胡编的。
“进去吧。”
“哎,有劳二位。”
看着陆青岩骑着驴子慢慢悠悠地往城镇里走,守卫官兵不禁笑了两声。
“这几日入城的人见了不少,像他这样骑个小驴子的还真没见过。”
“可不是么,还东土大唐……哈哈哈哈!”
……
楚国的地理位置很是特殊,其余小国大多毗邻大天山山脉,但楚国在天山东北、中洲大唐西南。
也因此,相比其他小国,这里的气候变化不那么大,只有最南面的淇源府在入冬时,稍有些影响。
至于临安府,只是更冷一些而已。
“唔......”
陆青岩在小花背上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不得行,这么冷的天,爷爷教的养气法门也顶不住,明日还得再添件衣裳。”
不过饶是这样冷的天气,也丝毫不减澜沧城的热情。此时街市还没散,到处都是叫卖声。
“糖葫芦——冰塔儿——”
“南北杂货!东都城的兵符,南洪城的泥人儿,西祁江的钓竿儿,北岈山的花种,想要什么,箱子里自己动手翻!”
“您几位?好嘞,东二厢房三位!哎,客官您里边儿请。”
路上的行人,大多高头大马,锦帽貂裘。如同陆青岩这般衣着单薄,骑着小毛驴的行人,在这里的确是不多见。
这么点儿一个边陲小城,却是出了奇的热闹,陆青岩心里纳闷儿。
“太玄山还要往西北,今日就在此地歇歇脚吧。”
陆青岩坐在小毛驴上,嘴里嘀嘀咕咕,脑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愁字。
“这么大一片太玄山脉,我可上哪儿去找仙人哟。”
“哎,小哥,您是打尖儿啊是住店啊?”
“呃……住一宿吧,带路。”
路边有几位来拉客人的伙计,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在楚国一些不算富裕的家庭里,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然是可以养家糊口的年纪了。
左右也是歇一晚,陆青岩干脆就下了驴,让伙计牵着。
“得嘞!”
伙计接过缰绳,走在右前边儿给陆青岩带路,边走还边跟他唠嗑。
“您也是来参加升仙会的吧?”
“嗯……嗯?升仙会?”
陆青岩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