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怎么觉得似乎在哪里曾见过姑娘呢?”
“姑娘几日前可是去过汴京城的回春堂?”
方应看越看越觉得程灵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只是他那时定是不怎么注意,否则以程灵素的气度,他断不会忘的。
神通侯提到的回春堂,乃是汴京城里,最有名的老字号药房。
背后的主人乃是江南花家,程灵素在湖南也曾见过回春堂的字号。
三日前,程灵素下山到回春堂去,是想看看老字号的药房有没有什么可以捡漏的好东西,顺便见一见师父的旧友。
结果到了那儿,没瞧见什么好东西,也还没来及和药王的旧识说上话。
倒是碰到一个跟人争斗,被卸了胳膊的富贵公子。
那公子不过十八九岁,右臂中了分筋错骨手,一下也动不得,一动引得半边身子都疼痛麻软。
在回春堂坐镇的客卿老大夫,医术高明,便是药王的旧友。
他解毒厉害,医病也成,但到底年老体衰了,心气也不如从前了。
那公子一身锦袍,服饰华贵,生得相貌堂堂,气质卓绝,只是眉间一股fēng_liú骄纵气。
虽然笑嘻嘻的,但神情微微阴沉。
下手的人武功也很高明,这老大夫气力不足,也不擅长接骨,生怕一个不好,让这公子手臂留下后患。
他一把老骨头下场如何便难说了,着实是不好下手医治。
程灵素看他着实为难,便让随行的一位高手,传音入密给他,说明身份。
然后她在后堂快快易容成老大夫的样子,到前面来三下五除二就为那公子正好了骨。
——怜花公子的师妹,易容的手法确实不差,那公子眼力也不低,却压根没有瞧出来。
后来,那公子在对面的酒楼休息了会儿。
程灵素与老大夫说完话,洗掉易容回去时,方应看的车架正好停在酒楼边,下车时正好瞥见程灵素离去时的侧脸,只是没太在意。
“想来,给我家康儿治手的大家应该是姑娘了。因梦夫人的分筋错骨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治好的。能遇见姑娘,是小徒有幸。”
“倒是本侯,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出姑娘。”
方应看不通过苏子期,直接与程灵素说话,口吻颇为亲昵,再次搏得众人不少眼球。
苏子期稍稍侧头看了程灵素一眼,眼神之中,颇有些“你何时与他认识,怎么不与我说”的味道。
程灵素眨了眨眼睛,俏皮之中也很是无奈,她哪里知道那是方应看的徒弟?
方应看在哪儿,她都不知道呢。
两人这番眉目传情的默契十足,意思传得飞快,霎时间便恢复正常,叫谁也不能察觉。
程灵素浑不在意地说道:“神通侯见笑了,回春堂姜老的医术并不弱于灵素,只是不擅长接骨。”
“灵素见姜老精力不足,才斗胆一试。并不知晓那是您的爱徒。”
方应看轻摇折扇,笑着说道:“不知道缘由,却敢治伤?果然是好胆色,好技艺!”
“因梦夫人与名刀花错的报复确实不一般。但姑娘在苏楼主的门下,倒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白如雪、静如岩;
飘逸如风,美如幽灵的景因梦,从她只是迷死人的小女孩时就跟着“风眼”。
并学会了他的绝学分筋错骨手,到后来走入江湖那一段辉煌事迹成为天下第一绝色。
江湖中万人倾倒的那个因梦娘。这一切一直等到她遇见花错,才改变。
景因梦在张三娘归隐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天下第一绝色美人。
直到她嫁了人,现在的江湖第一美人林仙儿才崭露头角。
因梦娘的丈夫,就是一错再错名刀花错。
花错与丁宁一样,都是苏子期的总角之交。
时至今日,也和金风细雨楼的苏公子交好,即使不如与丁宁的情分,也算是苏公子的好友。
方应看那日去酒楼,自是去寻他唯一的徒儿方康。
方康之母包氏是方应看十几岁时在金人手里救下的,生下方康就一命呜呼了。
只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康儿,方应看也不管这康儿原来姓什么,就跟着他姓方了。
方康为何会伤在景因梦手下,又是因为何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方应看知道却也不会说。
神通侯收起了折扇,目光很是诚恳,语气温和地说道:“方某斗胆问苏楼主一句,风雨楼的门人可能转投到别家门下?”
苏子期冷冷说道:“一入风雨楼,皆是兄弟。好进不好进,苏某说不好。但离开之后,便不算苏某的兄弟了!”
不是兄弟,也绝不会是朋友,那自然是陌路人与敌人了。
方应看微微一笑,“那程姑娘可算是风雨楼的门人?”
说到这里,他正过身子,真诚地看着苏子期,倜倜而谈说道:“苏楼主与花错夫妇有旧。”
“因梦夫人伤我弟子,程姑娘却救了他。以当年因梦娘的性格,怕是不能轻易善了。”
“此事由方某门下而起,程姑娘不如随方某回侯府去。也不至于伤了苏楼主与花错夫妇之间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