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放亮,任盈盈轻手蹑脚的独自走了。曲非烟一宿都没有合眼,默默地跟在后面相送。
“你不和泽哥说一声吗?”曲非烟打着哈欠,惴惴不安地问道。她有一种自己做了错事的错觉,可是反省之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错。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安,追根溯源之后,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只是怕方泽知道之后,对自己心怀芥蒂。
任盈盈和曲非烟聊了大半晚,对于这个小上自己两岁的孤女颇有几分好感,闻言温婉一笑道:“你都叫泽哥了,还要我和说些什么?江湖再见!”
望着任盈盈远去的倩影,曲非烟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轻语道:“要是你不和我抢泽哥,我定然要交你这个朋友。”
曲非烟低着头满腹心事走回破庙,蓦然抬头却见到方泽牵着一匹马立在破庙之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被唬了一跳,兀自嘴硬道:“既然知道任大小姐要走,你怎么也不去送送?”
方泽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我本是一体,非非去了,我去不去都不打紧。”
“油腔滑调,你以后少和大师哥学。”曲非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弯新月。
方泽摸了摸头,纠正道:“大师兄!不要学小师妹嗲声嗲气的。”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事多。一匹马怎么骑啊?”曲非烟心如鹿撞,明知故问道。
方泽翻身上马,然后一把将曲非烟拉上马背,宠溺地说道:“你伤势还未痊愈,二师哥载你一程。”说完一夹马腹,骏马希律律一声扬起前蹄,奋力向前奔去。
“你不是说要叫师兄,不要叫师哥吗?”
“我这人比较大度,叫我二师哥可以,叫别人要叫师兄。”
曲非烟噗嗤一笑,说道:“那二师哥不怪我送走了任大小姐?”
方泽微微一愣,缓缓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本来任大小姐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归宿,是我对不住她。只是这世间安得两全之法,任大小姐日后若有差遣,你二师哥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帮她一次好了。”
曲非烟有些默然,她自是不知道方泽说的“很好的归宿”并不是指他自己。心中暗道:“为什么我会有愧疚之感?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她用双手牢牢的环住方泽的腰,仿佛怕自己一不留神方泽就溜走了。
方泽感受到背后温香软玉,渐渐就有些吃不消,好在马儿也吃不消,只跑出了几十里地就实在跑不动了。方泽大松了一口气,趁机跃下马背。自己牵着马缰绳,驮着曲非烟走在路上。
此地已到陕西地界,路途之上不断有江湖中人恭敬地向方泽打着招呼,方泽也一一回礼。忽一日二人来到了华山脚下,远远就看见上百名华山弟子,整整齐齐站在道路两旁。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几十年未下华山的风清扬。
方泽连忙滚落马鞍,带着曲非烟紧跑几步,来到了众人身前。
“华山弟子,风清扬参见掌门!”
“参见掌门!”
一百来人跟着风清扬,一起弯腰行礼,声震四野!
方泽跪伏于地,动情说道:“风太师叔、师娘,你们行此大礼,让弟子何以克当!”
风清扬哈哈笑了两声,扶起方泽,朗声说道:“泽儿,是老夫执意如此!你坦然受之便是。”
“风太师叔,即便弟子接任掌门之位,几位都是弟子的长辈,原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让师门亲长给自己行礼,方泽当真是有些吃不消。
风清扬摆摆手道:“泽儿此言差矣,长幼尊卑如何能够凌驾于掌门之上?若是老夫倚老卖老,到时候华山当真要成为其他门派的笑柄了。”
宁中则也从旁劝道:“昔日定闲师太接任掌门之时,她师傅仍然在世,可她师傅甫一卸任,不也是马上对着定闲师太行礼?泽儿,你有孝心,你风太师叔和师娘知道就行了。”
方泽万般无奈,只好说道:“那以后私下的场合风太师叔和师娘以及各位师门长辈,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否则弟子于心何安!”
风清扬拱手说道:“华山弟子谨遵掌门谕令!”
方泽挠挠头,看来这一次是犟不过去了。一行人跟在方泽身后浩浩荡荡向山上行去。
陆猴儿落在队伍后面和林平之挤眉弄眼,说道:“林师侄,风太师叔都做了表率,怎不见你拜见师娘?”
林平之佯装没有听见,悄悄的离着陆猴儿远了一些。
英白罗道:“陆师兄,二师兄成婚了吗?”
陆猴儿装模作样说道:“据我推测距离二师兄大婚之期定然不远,所以一番好意提醒一下林师侄预先练习一下,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
英白罗作恍然大悟状,问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大家闺秀得了二师兄的青眼,做我将来华山派的掌门夫人?”
陆猴儿摇头晃脑说道:“英师弟有所不知,这位女子你也认识,那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女中豪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得陆猴儿与英白罗一唱一和,华山众人纷纷忍俊不禁。
曲非烟更是羞不可抑,紧跑两步躲到宁中则身边,摇了摇她的衣袖说道:“师傅……”
宁中则理了理曲非烟鬓边的乱发,温言宽慰道:“非烟不必着恼,为师上山之后一定重重的处罚他们。”
陆猴儿和英白罗讪讪一笑,华山的山道上立刻充满了欢声笑语。
方泽上山之后先是祭拜了历代祖师,然后就从宁中则手中接过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华山派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