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左青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虚弱无比,全身乏力,五脏六腑拧劲儿地疼,这次出来,左青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林帅同归于尽,所以并没有带乞合丹。
左青龇牙咧嘴忍着身体的疼痛,站了起来。他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此时的左青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唯一的感觉是觉得体内的萎猖烟仿佛关在牢笼中的猛兽,遇到了外面的同类,双方正在努力挣扎,企图冲破牢笼会和在一起。
左青没有意识地行走,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对他来说,十年前就是必死之人,现在帮助小白报了仇,自己也出了气,自己为这个世界作出了应有的贡献,是时候该和村子里的亲人们相见了。
但是,左青的身体仿佛有些不甘,林帅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邹杰国的皇室中有萎猖烟吗?当年村子的罹难,是邹杰国的某些人所为吗?虽然不甘,可惜已经没有机会去查探究竟了,左青再一次感觉到死亡的临近,上一次是十年前。
左青的思想越来越浑浊,渐渐地有些意识不清了,但是身体还在行走,仿佛行尸走肉,一瘸一拐、磕磕绊绊,左青的身体竟然走了出来。
是的,他走出了火岩窟。出口当然不是那座扣着个“大碗”的荒山,而是那座山脚下的一个深坑,深坑宽敞无比,从地表缓缓向下倾斜,越向下越深,最深处就是那个巨大的空间,左青走的路似乎像是一个“后门”,也许是一种巧合,如果那条通道的尽头不是火岩窟,左青可能就迷失在山洞之中了。
左青走出火岩窟,意识早已模糊,表情上又哭又笑,似乎有一种满足,但好像又有些不甘。
“噼里啪啦”紫光缭绕,耀眼的光芒照射进左青的瞳孔,左青木讷地没有闭眼,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叫道:“呵呵,师姐!”
罹淇儿慌忙从紫电九龙图上跳下来,拉起左青的手,又翻看了一下左青的眼皮,急忙对紫电九龙图上另一个人说道:“不好了,老兄弟的萎猖烟犯了,我们快回黔灵山!”
“好!”陈书桓跳下紫电九龙图,一起帮忙背着左青,罹淇儿催动紫电九龙图,回到黔灵山南园。
“师叔,不好了,老兄弟的萎猖烟犯了!”罹淇儿在南园上空的时候就开始喊,清脆的嗓音传出很远,于桑阳正在教授弟子炼药原理,忽听到罹淇儿喊声,赶紧出门相迎,此时罹淇儿带着左青、陈书桓来到近前。
于桑阳看到左青僵尸一般的模样,心头大惊,赶忙先取出两粒乞合丹撬开左青牙齿,强灌下去。然后命弟子将乞合草砸碎,放在锅里熬成汤汁,并叮嘱汤汁越浓越好。
弟子熬汤之际,于桑阳将左青放到床上,褪下全身衣服,罹淇儿本没想到于桑阳手脚竟然如此之快,瞬间羞红了脸,退到屋外。陈书桓看着罹淇儿娇羞的样子,笑嘻嘻凑到跟前,“大师姐——”
“滚!”
“哎,好嘞!”
“你要是敢把在水泉沟看到的说出去,老娘扒了你的皮!”
陈书桓愣愣地道:“啊?啊?我又没去过水泉沟,谁看到你在哪里洗——啊,什么沟?不知道,没去过!没去过!嘿嘿!”陈书桓装傻充愣,东一句西一句,见罹淇儿真的恼了,不敢继续说下去,自己找台阶溜走了。
于桑阳在屋内,先用真气将左青体表的萎猖烟之毒清除,然后行针,镇住体内的萎猖烟。良久,弟子报告,乞合汤熬制好了。
于桑阳将左青放到乳白色的乞合汤汁里,然后双手画印,打在容器上,乞合汤瞬间沸腾。
左青再一次像炖鸡一样被“炖”了。
一直“炖”到了晚上,左青皮肤上的黑气逐渐消退,僵硬的身体开始软了,面色也恢复了红润,左青的意识悠悠转醒。
左青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倒了床上,于桑阳正坐在旁边,屋内罹淇儿、关明、向婉、向婷等师兄师姐都在。
于桑阳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下回不要再做了。”
左青严重噙满泪水,道:“师父,我看到了外边的世界,我想修行,我想成为修士,我想走出大家的保护。”
几位师兄师姐听得都十分惊讶,于桑阳长叹一声。
左青坚定地说:“做个普通人,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就算活过几十年,也不如做一天修士活得精彩。”
“孩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于桑阳道,“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世间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各尽其职,你以为成为修士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吗?除非参悟天机,飞升成仙啊,你看我等修士,不论天海境,方圆境,就连掌门长生境也要受世间牵绊,履行自己的职责。”
左青默不作声,闭上眼睛,然后道:“师父,我看到了一只龙,非常地大!”左青又想到了林帅用那个装满萎猖烟的棍子杀死龙的场景,还有林帅没说完的半句话,心头的症结越来越大。
“孩子,你见过真正的龙吗?”于桑阳突然道。
左青从自我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于桑阳。
于桑阳道:“你看到的,书上写的,那种所谓的龙不过是会飞的蜥蜴而已,龙也许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灭绝了。”
此时,包括罹淇儿等青年弟子在内,也都瞪大了眼睛,表示惊讶。
于桑阳悠悠地道:“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知道的越多,那么你就会发现你的未知也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