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张石川,蔡温直接去了首里王宫。
琉球王尚敬和国师向和声以及其他几个重臣正在殿里研究张石川,蔡温刚要施礼,尚敬就挥挥手道:“蔡爱卿不必多礼,快说说是个什么情形?”
蔡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王上,若是臣没看错,这位怕是大清国的宗室,搞不好,是个皇子啊……”
众人都抽了一口凉气,尚敬问道:“何以见得?”
蔡温拿出一瓶玉米烧来:“王上请看,这酒是那位送给臣的,说是御用的酒,您看这玻璃瓶就绝非俗物……”
尚敬接过来看了看,又给其他大臣看了一圈,向和声说道:“光凭着这么个玻璃瓶子怕是说明不了什么吧?”
“老夫可不光凭着这一瓶酒就下此定论的,诸位听我一一道来。其一,若是老夫没走眼,那位跟前伺候的是个太监,而且酒宴间还要给那位试菜,这太监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若不是宗室家里,用太监可是大不敬,要砍头的,还有这太监试菜,也是皇家才有的事。”
众人都是一愣,太监?吃顿饭还试菜?
尚敬点了点头道:“爱卿接着说。”
“其二,他身边的两个侍卫,看朝服一个乃五品,一个是六品,又都反挂着腰刀,这可不是一般的侍卫。”
“这返挂腰刀还有什么讲究不成?”尚敬问道。
“臣先父在时曾经赴京贡方物﹐表贺世祖登极﹐并请求册封新君。先父将一些见闻记录在笔记中,臣时常翻阅,故而对大清的一些风俗习惯也有所了解。一般侍卫都是正手佩刀,唯独这皇城大内侍卫是反手佩刀,因大内侍卫多为八旗子弟,以骑射见长,反手佩刀更方便骑射和收弓拔刀。”
众人听了又纷纷议论起来。
蔡温等声音小些了又说道:“其三,那位手上套着一个玛瑙扳指,就是八旗旗人射箭所用护指之物,如今不打仗,多为贵胄手中的玩物。那位手上戴着的一枚扳指老夫仔细看过了,不但用料上乘刻工精细,主要是上面刻着的是一只五爪金龙,这可是御用的东西!不是大清皇上亲赏的,谁敢戴出来?”
“还有就是那位小小年纪却是似乎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唯独见了红薯问得仔细异常,又说可以活人无数造福天下苍生之类的话,诸位想想,若是一个普通商贾,只图牟利,谁会如此重视这等高产但是不值钱的口粮?若不是从小就被教育要忧心社稷,怎么一张口就跟我要番薯种苗?”
一时殿里众人都懵了,这个身边带着大内侍卫和太监,戴着御用扳指、还有关心社稷的小毛孩,真的是大清皇子?
“咳咳,我听说大清有祖制,凡宗室不得圣谕不可离京,这位张什么川若是皇子,又非奉诏而来的钦差,为何只身化名跑到万里之外的琉球来?”向和声一语戳中要害。
“这……”蔡温顿时也哑口无言:“臣也多次用言语试探那位的出身,他对宫中之事如数家珍,可唯独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是臣无能……”
“还有一事,那位一下船就将二十三名日本海贼交到臣手中,说是要让臣发落,再加上他们在奄美大岛上杀日本官吏之事,老夫想……是不是那位是俸了什么密旨,要来看看我琉球国对日本国的态度?若是我们心向大清,就该杀了这些海寇?”
“王上万万不可!您难道忘了万历37年就是因为我国杀了几个倭寇,萨摩藩岛津氏军队便以此为借口入侵并攻占我琉球,尚宁王等君臣百余人也被掳到鹿儿岛。前车之鉴,不敢淡忘啊!”向和声高声说道。
“可消息已经传来,奄美大岛上大和横目及手下吏员都已被他们杀了个干净!”
“所以我们更应该讲这群人抓起来献给岛津,解释其中缘由,企望得到幕府将军大人的原谅!”
“他若真是大清皇子呢?!你这样做岂不是向大清宣战?”
“他又没有表明身份,况且我们隐秘行事,将人偷偷绑了献给幕府,清国怎么能知道?”
“日本岂是善与之辈?若是得了大清皇子,定然以此要挟大清,到时候对我琉球可是灭顶之灾!”
“哼,大清自建国以来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琉球?他们只以骑射见长,哪里打过海战……”
“哈哈!难道你忘了康熙二十二年收台湾?那是多大的水师?你觉得我琉球区区十几万人口能挡住?你觉得日本国能挡住?”
“台湾只在近海,我们却深居远洋……”
“够了!别吵了!”尚敬把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站起身来:“那些海匪先在牢里好生看管,安排一下,明天我亲自会一会这个张公子!”
张石川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一个逼装成了这些琉球人心中的皇子,他现在正在研究红薯种子呢。
后世的红薯可都是用根无性繁殖的,这种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想想也是,种子毕竟是好携带,要是真弄一船红薯回去,只怕没等上岸就烂光了。哥伦布也不可能从美洲带着红薯回欧洲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来传话说明天琉球王设宴要款待他,张石川的整个人是懵逼的,住国宾馆,有大官陪酒还不行,这琉球王还要设宴款待?
琉球王是有多好客?或者说这琉球王是有多闲的蛋疼?这来来往往的商船这么多,他还能挨个请?
待到第二天中午赴宴,张石川和尚敬都吃了一惊,张石川没想到琉球王居然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