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和孟高的直线距离从肘碰肘变成了斜对角隔着一条过道。
戚戚和大陈才是最无辜躺枪的,戚戚翘着二郎腿转着笔坐在大陈的位置上,“孟少爷,你这可是棒打鸳鸯,准备怎么赔偿我和陈慕白?”
孟高手撑着头翻了个白眼,看着从前门夹着篮球进门的大陈喊:“陈慕白!快来把你们家的带走,敲竹杠敲到我头上了!”
大陈手搭在戚戚肩膀上笑了笑,这位敲竹杠女皇可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不过我说真的,你俩就这么着了?”戚戚冲着不远处坐在位置上的简易努努嘴,给孟高递了个眼色。
“否则呢?强扭的瓜不甜。”孟高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又是一阵落寞。
“强扭的瓜到底甜不甜,你先把瓜拧下来才知道!”
“什么意思?”孟高坐直了点,但还是吊儿郎当地斜倚着。
戚伊琦刚准备接话,立刻被某位做贼心虚的人喊住。“戚戚!你别瞎说话!”简易也没回头,对着空气喊话。
“行了,我们家娘娘不让说了。孟高,你好好考虑,互相折磨算怎么回事?你真以为你是琼瑶剧男主角,演什么苦练情深?”
戚伊琦把位置让给大陈,自己一溜烟跑回简易身边小声和她说话:“怎么了嘛,我呢这叫助人为乐,看不上某些人朝思暮想茶饭不思还要硬撑,这不,推你一把?”
“谁朝思暮想茶饭不思了?!”
“我我我,行了吧。反正中午啃鸡腿都不香的人也不是我,盯着人家背影差点一头撞死在电线杆的人也不是我,天天抱着个破手机对着灰头像掉眼泪的人也不是我。”
“我……那你也不能这么和他说!”
“好,我以后呢不说了,等着看你这个铁树什么时候开花。”
下午四点钟,教室里光线突然暗下来,窗外天色昏暗仿若世界末日将至一般。大家虽然人还坐在教室里,可是心思早就从书本上飞走了。
轰隆一声惊雷,教室里的有几个女生瞬间惊叫,简易身子抖了抖,倒还是佯装镇定地继续听课记笔记。
“哎哎哎,你们三岁啊,没听到过打雷,没看到过暴雨天?”讲台上的任课老师黑板擦砸得乒乓作响。
“你带伞了?”戚戚手腕挡着下半张脸头歪到简易肩旁小声问。
“没……”
“我也没……不过呢,我看大陈今早包里有伞,一会让他送我回家。”简易又被迫吃了一嘴狗粮。
不知道是哪一个作家创作了这一句励志语录“没有伞的孩子就要学会努力奔跑”,这句话不仅印在习题册的扉页和周末测试试卷的页眉,还加大加粗写在宣传栏黑板报的顶端,以及出现在励志文案中无数次。
现在,没有伞的孩子简易真的在努力奔跑了。简易双手摊开挡住头顶,才从教学楼出来还没跑到校门口整个人就被浇了个透心凉。简易冲进校门口的宣传栏下避雨,暴雨来得汹涌就算是有宣传栏棚顶挡雨,雨水还是斜斜地打湿了简易的鞋面和裤腿。
“走吧,我送你回家。”不知道孟高什么时候站到了简易身边,他右手撑着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左手揣在兜里说话时直视着前方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的树,眼神没有一丝一毫落在简易身上。
简易跟在孟高身边,和他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
“我会吃人?”孟高斜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离自己远远的人,“这么喜欢淋成落汤鸡?”
孟高看着傻乎乎和自己保持着距离的简易,被她眼里那一份小心翼翼怯懦的打量刺到,叹了口气,把雨伞换到左手,伸开右臂直接把她拽了进来。
“可真的是太傻了!”简易现在活脱脱像个落水之后被见义勇为救回来的迷途少女。
“你拿一下伞。”孟高放话,简易就乖乖地接过伞柄,为了配合他的身高,她伸直了胳膊把伞举得高高的。
孟高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简易肩头,夺过伞继续撑伞在瓢泼大雨里走。
“披上啊,浑身湿漉漉的等着感冒?”
“……哦。”
这一路伞下的两个人之间气氛微妙,夏智锡的事情之后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放学回家。许多话就在彼此嘴边,可是谁都没有先开口。也许互相折磨才是。
“上去吧……”孟高撑着伞把她送到楼下,替她拉开楼宇门。
“衣服……”
“你回去洗干净晾干再给我。”说完孟高把简易推进楼道里,自己关上门转身就走。
“哎……”简易想喊住孟高,他却一步未停,“哎……上来毛巾擦擦歇口气也好嘛。”简易只能对着冰冷的铁门自言自语了。
看来他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和自己多呆,简易这样想着,垂头丧气地坐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打开日记本。最近几天的日记里满满的都是丧气与伤感,还有自责和懊恼。
[jianyi:你到家了吗?]
两个人的对话框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新消息了,而简易的这一条消息发过去也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简易写完作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声,窗户被拍打得轰轰作响,隔着窗帘缝能感觉到窗外有一闪而过的刺眼白光,随即是轰隆的雷声。
简易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只觉得床头灯点点的暖黄色光晕之外,整间房子空荡到可怕。风声呜咽,雨声击打着窗户,隐隐听着客厅似乎有房门吱吱呀呀的响动。黑暗是能将人吞噬的恐惧,简易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