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别想得那么复杂了,他那个人我多少还是了解的,虽然我们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儿,但我认为,他未必就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说,要说他是什么暗箭的话,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贾春林翻着白眼说这话一是在安慰自己,二来也是想放宽汪大力和翁小霞的心。
“你说得倒轻松,这年头,人心难测呢。你能肯定这么些年,他在里边就真的没把过往的一切想清楚么?他真要是没有想清楚,那他就是真的傻了。我倒坚持认为,他肯定将所有的细枝末节理得再清楚不过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一出来就没了踪影?他肯定想在报复了我们之后,不连累他的家人,所以才……”
翁小霞一想起自己的噩梦,她被大石头压得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近似于窒息的痛苦。
而一直以来,她就觉得那块大石头,就是田大海变的,而且已经越来越沉重。
她已经记不起田大海长什么样子了,不知道是变黑了,还是变白了,还是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壮了,反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翁小霞都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也别想那么多了,想多了反而给自己增添太多压力。等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再探探他究竟是什么心思就成了,何必弄得杯弓蛇影呢?”贾春林摆手制止了老婆往下说。
“你心里还是怕得很吧。这么些年,我经常做噩梦,梦到被他报复,我都不敢对你说。哎,也许那就叫报应吧!”翁小霞看着贾春林越来越苍老的脸,眼前居然浮现出他被一些认不清楚的虫子从内部慢慢啃空的画面,就好像恐怖片里的情景,那些虫子恶心得爬呀爬呀,爬得到处都是,她突然有种这棵大树将要倒下的危机感。
“得了吧。反正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想法,你就派人继续打听他的消息,要是找到他了,就给他一些钱,先让他安定下来,再慢慢探听他究竟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对了,如果他真的想报复的话,就让我来慢慢与他谈,也别伤害他的生命。毕竟赵小群也是咱的表妹,如果再让他出点事儿,又如何给她交待呢?”
翁小霞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她不敢奢望自己的话会被丈夫听进去,对于汪大力,她更是觉得对他说话,与对牛弹琴没有任何两样。
贾春林也听出了妻子的话中之意,就接口说道:“他目前穷成那样了,咱们有的是富贵荣华,咱可不能因为他的贱命失去这一切!当然,如果他放弃曾经的那些想法,我们还可以给他一些钱,把该了的一切都了了。有些钱本来也是他该得的,咱给了他,也就是求个心安。”
“你看问题咋越来越浅白了?你还想养着他不成?那可是养虎为患哦!”汪大力一下子猜到了他的心思,“养条狗容易教会它看家护院,他呢,你就算想把他当菩萨供着,也得他受得起你的香火。”
贾春林见汪大力实在是听不进去劝,就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他的事儿还是等找到他后再说吧。我来找你主要是想商讨一下下个月请客的事儿……”
贾春林每年都要请一回客,主要是招待那些与自己公司有往来的客户,以及一直以来都照顾着自己的某些大人物,会来捧场的人肯定有不少,他的手下要整整忙活好两三天才把现场布置好。
到了请客这天,整个现场简直热闹非凡,许多来捧场的人甚至连贾春林本人都没有见到,按照指示牌的指引去吃了两顿后,就悄然离开了。
毕竟当天的贾春林要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先见哪些人,后见哪些人,哪些人根本就不用见,都是手下事先安排好的,也由不得他。
一些来送礼参加聚会的人,在礼单上留下名字以后,就被人带进去,安排在哪个厅就坐都是随意的。
宴会开始前几分钟,贾春林和夫人出现在宴会厅前边的台子上,他抱拳向大家表示感谢,又说了几分钟客套话以后,众人开始用餐。
那热闹场面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上百桌酒席把大厅塞得满满的,大家吃得嘻嘻哈哈,也没有几个人会去注意其他的人和事儿。
贾春林这边弄得热热闹闹的时候,田大海正独自一人在外边流浪。
田大海看着自己一身的打扮,与来来往往的大部分人比起来,也着实是寒酸了许多。他也想过去买套行头将自己打扮一下,可是又想,现在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富人,身上几个鬼卵子的钱哪里经得花呢?
与其花在不必要的地方,还不如拿回家给父亲与老婆买点实用的东西。
他也想把身上的旧衣服扔掉,让自己彻底与那个过去告别,可是回头又想,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有谁认得自己是谁呢?
只要自己放下了,哪管别人怎么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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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口中,从他的亲人们到朋友们所念念不忘的那个坐了几年牢的田大海其实并没有走得很远,他也没有一定要在人间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想法。
就像他对田明跃说的那样,只想到处瞧瞧,散散心,想一想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这一走,他看到了太多的变化,他不得不感叹在几年的光阴里,这个世间的变化着实是令人惊讶的。
坐在大巴里往某个城市而去时,车窗外的景色让田大海着实惊讶。
几年的时光里,农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低矮的房子都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