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嫂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田全生必须利用这段农闲的日子出门挣点钱才是正事,可是到哪儿挣钱呢?要不是有熟人和他一块儿出门,她不但放不了心,还不定就能挣到钱回来呢。
前些日子田大嫂子不知道从哪个嘴里听说村负责人田小军要带一批人到他同学的工地上去干活,她欣喜了,找田小军商量了几次。
可田小军心里自有他的小算盘,对于田全生,他又不是不清楚底细的,本不敢答应带田全生出门的,可是又禁不起田大嫂子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她如果工地上真的好拿钱,活儿适合田全生做,那就带他出门。
要不然田小军宁愿得罪了她,也不敢带田全生出门!这年头哪儿不是活儿好做,钱不好拿呀!再说,万一田全生牛起来了,出点什么事儿,他田小军可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的。
田大嫂子的婆婆是个远近闻名的半仙,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帮人做法事,但是总有一些迷信的人,会偷偷地跑来找她。
要么化一碗符水,治治哪儿不顺利,要么来找她瞧瞧触了什么霉头,看有什么办法可解。虽然说她的办法根本不能治那些人的身体和心灵上的病,但多少能给他们一些安慰。所以田婆婆偶尔还能挣点油盐钱。
田婆婆还有一个本事,就是给人说媒。她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好,所以靠这个说媒她还能挣点钱,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走村串户,笑声不断,那硬朗的身子骨可不一般的老婆婆所能比的。
她在多年以前就想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儿媳妇,可是田大嫂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学,为此婆媳之间有了些隔阂:田婆婆认为,如果田大嫂子有她那样的本事,就不会让田全生累死累活地干活,还挣不来钱;可田大嫂子却觉得田婆婆也太有点不务正业了,农民嘛,种地干活才是正事!
田大嫂子的纯朴与勤劳是村里人赞不绝口的,她有一点什么困难,大家都愿意帮助她。可是别人再怎么愿意帮助她,那关键的问题还是要靠自己呀,田大嫂子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这会子田大嫂子从田边站起身,看着田方牛飞快地往自己家而去,她也忽然想起,几天没去负责人田小军那儿看看情况了,趁现在有空,也应该去打听一下什么时候田全生也能出门挣点钱。
急匆匆的田大嫂子到*里洗干净了脚,趿拉着拖鞋向田小军家而去。
田小军有没有在家里,田大嫂子并不知道,其实早在几天前,田小军就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田小军早些年当过几年兵,也算是有见识的主儿,几年前在外和同学合伙做生意,当初也曾赚到一些钱。
一赚到钱的时候,他那个同学就耀武扬威地成了半夜的叫花子——要不完了,有事没事就在人前显摆,而且经常装出一副大爷的模样,老是想欺负别人。
后来因为他同学开着租来拉货的车撞死了人,两家人就把所有的家产都赔了进去,总算把事情摆平了,到这时两人也就身无分文,更别说再做什么生意赚钱了。
田小军灰溜溜地回家,夹着尾巴做人,和老婆代易书从头开始,在家喂些家禽家畜,在地里种些蔬菜,慢慢地积累资本。
老天不负有心人,两人的勤劳再加上脑子灵活,几年下来还真的就赚到了一笔钱,家业重新兴旺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田小军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这什么事做久了都会让人厌烦,更何况田小军在部队就是那种爱干净的人,这喂禽畜虽然能挣钱,但这院子里就没法时刻都干干净净,而且还得一天到晚都闻那臭哄哄的味道,对于田小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因为这种折磨,有那么一段时间,田小军都有一些神经衰弱了,医生告诉他说,只要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想那么多事,应该就能够好起来。
田小军是那种做事雷厉风行的人,说不想干就不干了,正准备找点其他门路挣钱,却正好赶上村干部换届选举,老负责人田志和升了官儿,就提名田小军任负责人,村人对田小军的能干也是知道的,虽然都知道他有点自私,但是只要他能带领大家共同致富,个人的品性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田小军顺理成章地成了田家沟村的负责人,他出门另觅赚钱的途径的事儿也就搁了下来,这一搁又是两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家里不搞养殖了,只田里种着庄稼蔬菜,代易书一天的空闲时间也就多了,几乎每天她都可以抽出半天的时间,和村子里的一帮女人要么聊天儿,要么喝茶打牌,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老公田小军现在是村里的负责人,代易书脸上光彩的多,和别人说起话来,嗓门也大了许多而且笑声极具穿透力,只要她和人在聊天,老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田大嫂子有求与人,自然有些低声下气,每次和代易书说话,她表现出一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代易书就会对她说:“嫂子,你不要那个样子嘛,以前咱们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我们还结过对子相互帮忙干活呢。”
田家沟村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大部分人都是聪明勤劳而善良的,特别是那些年,谁家要是需要帮助,只要开个口,几乎所有人都愿意伸出热情的双手。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那年月由于生活条件太差,每隔一两年,村子就难免会有一两家人不小心家里着火了。
谁家要是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