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去,生活也就回到了正轨。顾家与石家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又下了小定,正式做了亲戚,只因石蕊还小,何夫人心里舍不得,想留她过了及笄再出嫁。连氏已有了孙子,文兰肚子里还有一个,倒也不急,况顾宇明的性子,再磨练几年成亲也好,省得闹孩子脾气,便也就同意了。
石磊与沈珍的亲事,那天回去后,廖老夫人便跟沈相说了,沈相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地方,石家家世富贵不说,石老爷在官场为人精明圆滑,官声名声都好,于沈家也是助益。
廖氏更是乐得不行,她是没曾想过能跟石家攀上亲戚,石家是什么人家,当年的大长公主府,如今的兵部尚书府,家里来往的不是权贵就是皇亲。素日的人情往来也让廖氏看清楚了,沈家说是宰相门第,可毕竟隔了一辈,自己二房这边又不像大房都当着官,哪有人家真正看得起她,都怕将来沈相夫妇一没,自己这边就成了寄居大房门下的穷亲戚。如今沈珍这亲事一做,廖氏立时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连带看顾雨萼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气势。
顾雨萼没心思跟她计较这个,虽众人都觉嫁入石家是幸事,她还是暗中问了沈珍的意思,并把石磊素日的性子跟沈珍说了。沈珍听后红着脸低头半晌,道:“旁人都觉得这门亲事是我高攀,恐怕连祖父母和母亲他们都这样想的,只有二嫂愿意问问我的意思。石公子的为人我也略有耳闻,虽不似二哥那般沉稳有度,可却真诚爽朗,在如今的富贵公子哥儿里,也再难找得到了。我只担心石家那样的人家,嫁了进去会让人瞧不起。”
顾雨萼忙道:“万不可这么想。石家虽是高门。可你也是相府千金,身份上没差到什么。再说何夫人看重你,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只该怎样怎样就是了。石家上面两位少奶奶我也都见过,不是那起子调三窝四的人,何夫人治家又严,凡事你只合着规矩来,断不会有人敢慢待了你。便是真有事,你还有娘家,我们哪会坐视不理?”
沈珍红着脸点点头。将心头的不安打消了一点,也更感激顾雨萼。
那边廖氏在宣云堂和廖老夫人说着话,因道:“珍姐儿结了门好亲。也给咱们争了光,那石家是什么人家,我听说几家王爷公主的闺女想嫁进去呢。咱们也不能让珍姐儿丢人,嫁妆上面不能小气了,就比较着林哥儿媳妇的嫁妆办?”
廖老夫人听了有些不痛快。沉着脸道:“还没下定,说嫁妆早了些。再说石家虽好,咱们也没输了他们什么,你这副巴结的样子,让人看了岂不笑话?咱家就这两个嫡孙女,嫁妆上我和相爷自然不会薄待了她们。可硬要比照林哥儿媳妇的嫁妆。你如今管着账,觉得可能办得到?别忘了下面还有个珠儿没嫁,账上的钱也是公中的。你让你大嫂做何想?”
廖氏老大不乐意,撇撇嘴道:“当初林哥儿娶亲,不儿媳妇嫁进来时,定国公府也没分家呢。”
廖老夫人见她这样子,冷冷道:“当初林哥儿定亲送过去的聘礼。里面有多少是你大嫂的私房,你当我不知道不成?我让你办的单子。你又从中换了多少?林哥儿媳妇的嫁妆里头,多少是定国公府公中出的,多少是隽灵郡主自己的陪嫁?你若有钱有地,自然也可以添上。”
廖氏还是第一次听见既是婆婆又是姑母的廖老夫人对她说狠话,吓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潸潸流下泪来。
廖老夫人见她那样子,到底又心软了些,叹气道:“你就是这么个性子改不了,凡事就看得到眼前的那一步,没那个脑子,偏偏自作聪明。你以为女子嫁人,只要嫁妆丰厚了就腰杆硬了?若要如此,怎么不见那些商家女嫁得高门?到时候珍姐儿嫁过去,一是要自己行事周正,再就要有娘家扶持,才能在婆家让人高看一眼。我和相爷还能活个多少年?你非要将大房得罪狠了,到时候谁护着珍姐儿,谁给她撑腰?你且把眼界放宽些,松哥媳妇我也没能儿媳妇的为人你也看见了的。你当珍姐儿这亲事是谁撮合的,还不是林哥儿媳妇,不然凭你能搭上景王妃说话?你若能心胸宽些,跟她交好,将来才是有靠,连珍姐儿两个都受了益。”
廖氏也不答话,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越哭越觉自己命苦,出身不如人,好容易嫁人了,还没能生出个儿子,腰还是挺不直。廖老夫人见她这个样子,越发觉得头疼,恰沈畔清进来请安,廖老夫人忙让他先带廖氏回房,自己也要进去歇歇,嫁妆的事以后再说。
沈畔清扶着哭得眼泪鼻涕的廖氏出了宣云堂,劝道:“珍姐儿定了好亲事,你哭的什么呢?连带母亲也跟着不好。”
廖氏更心中烦闷,听见他说,气得骂道:“我哭得什么?我哭我自己命薄,嫁了个没出息的男人,连带孩子都跟着受气。人家出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到咱们这儿就成了不知好歹。外人看着轰轰烈烈的宰相府,有哪根草是咱们的,你就等着被人扫地出门吧!”
沈畔清被她骂得脸通红,却不敢发脾气,劝道:“你别瞎想,母亲最疼珍姐儿,哪会不让她风光出嫁?别人不说,林哥儿我看着长大,肯定差不了的。”
廖氏啐了一口,道:“你做的什么梦,人家有自己亲爹亲娘,还有个好媳妇,你算得哪根葱?那个小蹄子一句话,你好侄子就能把你扔出府去。”
刚说完,抬头却见沈林泉站在花树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