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并没有猜错,顾雨萝的确被带到那个山林灭口了,只是如今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究竟是二王府改了主意,还是顾雨萝寻路逃脱,怕是无从得知了。
第二日,顾雨萼便带着那支珠钗去见了秦姨娘。秦姨娘见到那支钗子,当即便瘫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顾雨萼叹道:“如今没见到尸首,总有一线的生机,我让大哥再派人去寻就是了。”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秦姨娘似是没听见般,仍双目无神地跪在地上。她这一生就这么完了,所有生活的指望都没有了。她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她少女时整日戏耍的那个花园,西墙外头那个借宿的书生每次听见她的笑,读书总会更加大声,还有墙头上天天摆着的栀子花。
至晚间,连氏便听见人报说,秦姨娘吊死了。连氏寒着脸去福熙院见了石老太君,石老太君只道晦气,让人用口薄棺装裹了,连夜埋到了庄子的坟地里。
顾微听到消息倒是狠狠哭了几声,气急败坏地来找连氏,要讨个说法。连氏这次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带着人便去文兰的院子看孙子去了。
顾雨萼披了衣服倚在床上,手中拿着本书,那书上的字却怎么也进不到眼中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她便间接地让几个人送了性命。可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始,若今后的路越走越难,哪天为了自保,或许她都要亲自下手也说不定。她叹了口气,转头吹灭了床头的灯,罢了,不过是弱肉强食你死我话。又何必矫情。
秦姨娘无声无息地死了,府里并没一个人穿孝,连带院里伺候的人都一并打发到了庄子上,整个定国公府里便似从没存在过这个人一般。顾雨萝的院子已紧关了大门,只说六小姐生了恶疾不得见人,所有知情的不知情的,都似哑了一般,没有谁再提起过六小姐。陈姨娘已和二王府的人上了路,如今到了哪也无从得知。顾府三房,竟是彻底的清静了下来。
虽接二连三的出这等事。可顾府里仍是上上下下喜气洋洋地忙着,府中新添了小少爷,正忙着过洗三。连氏本顾忌着定国公的孝期。不想大肆操办,便是文兰及辅国公府也没什么二话。可石老太君却不同意,说是顾府这辈里第一个,又是男孙,若定国公在天有灵。也只有高兴的,因此竟是亲自下帖子,请了各家亲朋好友过来。
最先到的便是辅国公家的人,大包小包地堆满了一厢房。文大太太如今对女儿这个婆家越来越满意,因此见了连氏也就格外亲热。这边亲家俩相谈正欢,便听人报说沈夫人郑氏来了。
顾雨萼听见是郑氏。忙要进里屋躲着,连氏却携她迎了出去。文大太太打趣道:“又不是丑媳妇,还怕见婆婆?你且放心。她若是端婆婆的款,你只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郑氏正掀帘进来,笑道:“这还没进屋,就听见有人背后编排我。别是得了外孙。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吧?”
文大太太素日与她也算相熟,闻言便故意板了脸道:“这倒不是玩笑话。实话跟你说。若不是你下手早,这么好的姑娘我早求了回去做儿媳了。别的不说,我家姑娘这几个月来,哪少得了她照料?咱们都是做媳妇过来的,有谁遇见过这么体贴的大姑子小姑子没有?你便是从小就有福气,好婆婆好媳妇都被你赶上了。”
顾雨萼早就给郑氏见过了礼。郑氏一把拉过她,笑道:“你嫉妒些什么?你还不也有个好女婿,眼看还添个好外孙?媳妇已是我家的了,你少打主意,谁也抢不走。”
顾雨萼适时的红了脸,借口去看侄子,到了文兰房里去了。
郑氏见顾雨萼走了,便对连氏道:“正好也没外人在,你看咱们日子也看了,过几日便先把小定下了如何?过了礼,才好一切都备了起来。”
连氏因忙着文兰的事,这些日子也没挪出手来管顾雨萼的亲事,心中早有些着急,如今听郑氏一说,便也应了,两人商定五日后下小定。
文大太太在旁拍手笑道:“既如此,那天必要请我观礼,虽是皇上赐的婚,这个内媒人却是非我莫属。”连氏与郑氏其实也有意请她,见她自告奋勇的,自是没个不允的。
过一会儿宾客便大都到了,因是定国公府的嫡孙,又是辅国公府的嫡外孙,京里差不多的人家都来观了礼,就杨家大夫人闵氏并赵夫人葛氏没来,只打发人送了填盆礼。杨氏见自己娘家未来人,心中好大的不快。
因今日并没有姑娘小姐们来,顾雨萼便没出去陪客,只在屋里跟文兰说着话儿,一会儿就见顾雨若掀帘进来了。
文兰忙要见礼,被顾雨若一把按住,笑道:“自己家里,弄那虚礼做什么,没得恶心人。孩子在哪呢,快抱来我瞧瞧。”边上奶娘忙去抱孩子。顾雨若接过包成团似的小人儿,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嘴里道:“生得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天庭更宽,长大了比他有出息,做个状元郎。”
顾雨萼悄悄打量了下顾雨若,见她比先变了好些,眉梢眼角少了冷淡,多了几许喜色,或许与诚王夫妻关系进了一步也未可知。
顾雨若见她打量自己,嗔道:“我脸上可是画了墨?你没事看我作什么?”
顾雨萼笑道:“脸上倒是没墨,只是双眉点翠,不落俗意,想是大姐姐找了新梳头娘子?”
顾雨若当即脸便一红,暗骂顾雨萼眼毒,今日这眉,可不是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