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画眉鸟时不时地婉转啼鸣刷着存在感,这大观园里的独立小园子又被称为“鸟园”。
周伯没有同住的家人,闲来无事,就在桂花树下拉胡琴自娱。
很多年后,阿嘉回忆第一次见到周伯拉琴,只能用“猝不及防”四个字形容,那琴音一个接着一个,堂而皇之直指聆听者的灵魂核心,是一种精神升华自我对话程序的开展。
渐渐,阿嘉越来越觉得周伯的琴音有股说不出来的魔力。后来更明白,只要周伯一开始拉奏二胡,他必须当下决定,是要离开园子,还是留下来听完,否则常常听着,就会忘了今夕何夕,也忘了身处何地,仿佛跌入黑洞般,时空瞬间塌缩。
“你试试”这天,周伯看阿嘉收拾妥当了,却一直没走,只安静坐着听他拉曲。于是手臂一伸,就将二胡交到阿嘉手中。
“周伯,这玩意儿我不会呀!”阿嘉看着手上沉甸甸的乌木二胡,有点慌张。
“是!你还没会,学了不就会了?”
这肯定没错,只是还没会,不会是永远不会!于是,从那天起,周伯从坐姿,指法,弓法,运劲,压弦,揉音,一点一滴的将二胡的拉奏技法传授给阿嘉。
“坐正,背脊打直。”
“琴筒置于身体与大腿之间弯曲处,琴身自然垂直。”
“左手虎口轻拢着琴杆,别抓琴杆,指尖押弦,不是用指腹。”
“右手拇指和食指紧捏琴弓,中指无名指扣押住弓毛,让弓毛贴紧琴弦。”
“手腕放松,大臂小臂自然随手腕带动”
一开始,阿嘉拉出的二胡声音简直堪比杀鸡,连自己听了都想死。好在,周伯很有耐心,反复逐一调整阿嘉从颈背到臂腕,右手持弓牵引,左手按弦压揉。就像制做一张完美的周记葱油饼一般,不放过丝毫的细节。
就这样,几天的时间练习后,阿嘉的二胡琴声渐有模样,才算是入了门。
有一天,阿嘉拉奏完周伯教的【茉莉花】,竟然身心俱畅,把自己都感动了,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二胡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