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伸着脖子往四娘院子探去,只觉得自己这心都快要跳出了腔子来。
可恨三娘多事!非是要自己来探一探这打南边新来的“王妃”的虚实!本想喊上六娘同往吧,可人家压根儿就不理这茬儿!二娘被白横了一眼不算,还被扔了句:“一个两个都还不知在痴心妄想些什么,自己都是朝不保夕的,倒也有心思再去看别人笑话!
也是!可不就是存着看笑话的心思来的!原当是殿下真要娶个王妃进门,哪知道这人竟是自奔而来,连个名份都落不着。二娘平日再是安份,也是经不住这份好奇怂恿,只想看看这位从天上坠到泥里的“王妃”究竟是个何等样人物。
哪知刚猫着走到半道,就撞见一队侍卫也往四娘那院子疾行而去。待二娘走近了一看,可不就是那院子被围了!这侍卫围住内眷院子的事儿可不多见!二娘并不蠢,若是殿下稀罕的,那增派侍卫定是为了护着,然这殿下扔都不屑扔的人,定是殿下要防着的!
可殿下究竟要防她什么呢?听说拢共也就到了三人:一主一仆,另加一个半大的“送嫁”郎舅。这等样的,倒能作出什么妖来?
二娘很想再往前走走,哪怕是看不见,听个声响也好啊!四娘那院儿,本就又小又寒碜,说不定里边儿一哭一闹的,听见些什么也未可知!
然而,这是再不敢往前了!若是从前旧林还在,枝繁叶茂的,也是好藏些,可如今府里到处都是这新栽的梅、桂,一棵棵都是独吊吊的,怎么都是藏不住!
二娘跺跺脚:三娘这个奸猾的货。喊了我来看“新妇”,自己却去殿下那边儿讨便宜。如今我这里一无所得,回头倒还要让她取笑窝囊无能!
二娘看着一个个明剑明刀的侍卫,毕竟不敢造次。只得怏怏地往回去,想着去找了那几个娘们商议了再寻他法来探此地。可毕竟是连那“新妇”的高矮胖瘦都没见着,说不甘心,也是真不甘心。。。。。。
二娘并不知,她这院外之人的“不甘心”,如要与院内之人的“不甘心”想较,那便是一粟比沧海,星籽比银汉!
当宇文凌旋咬着牙跟着“护卫”她的王府侍卫到了角门之时,她自觉已是抛却了所有的尊贵、体面,只当自己已如同泥尘般轻微,待见了侯在角门的王府管家,见了他那不恭不敬还不如不行的一礼,便想这轻微或者还是不足以形容。待管家引着他们七转八弯才是到了这院儿,且院中一个丫鬟、仆妇都是不见之时,便想着自己在刘赫眼中怕不仅是若颗泥尘-----还是颗出自腌臜之地的泥尘。。。。。。。
“这里是什么地方?原是何人住的?”宇文凌旋看着这虽称不得破败简陋,但也实在是简朴异常的院子,忍不得发问:“我家中有头脸的奴才只怕也住得比这里要好些!”
“这院儿原是府里四娘住的。自她被王爷罚出府去赐死便是空置着。如今府里也不得另外的地方空闲,女郎既要留下,便只得此院可住!”管家见她问,就慢条斯理地回了话。字里行间,这卑,定然是无有的,这亢,却定然是多多益善的!
“耀王殿下安的什么心?!居然拿一个打发出去又是新丧之人的旧宅给我家女郎来住?”映莲的双眼又是不争气地红了:“奴婢方才一路进来打量着,耀王府也是气派得很,并不比我们宇文家小了或是窄了。一路上看见这么多院子,难不成都是满的?非要是这里我们女郎才是住得?!”
管家全无有善意地瞥了连声质问映莲一眼:“这位小娘子,不管你们宇文家是什么规矩,既到了耀王府,就要尊着这里的规矩。然这府里做下人的头一条规矩,便是奴才不得妄议主子!违者即死!我念你初来乍到,这回便不作计较,若还有下次,定罚不饶!”
“方才还说我们是客!既然是客,为何要循你们的规矩?要我们循规矩,你们呢?方才路上还让我们女郎、九郎站了好一会儿,只为等你跟小厮说话!无尊无卑的,这就是你们府里头的规矩?!”映莲像是豁出去了般,全然不管九郎正拽着她的袖子连连抽动,示意她莫要再说。
“若不进门,那便是客。进了门,那便不是!”管家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映莲,有些惋惜:“奴婢再是争气,那也是奴婢!争了也是白争!小娘子还是惜命些的好。但若要怨自己时运不济,也是没错!只是这不济,当是应在小娘子未曾寻到个好主子上!”
一直沉溺在自哀自怜中的宇文凌旋,听得管家说自己并不是个“好主子”,瞬间像被拔了逆鳞般,蹿将起来:“管家的主子倒是好得很。骗婚一桩罪,悔婚一桩罪,苛待嫡妻一桩罪,这桩桩件件的,他可敢跟我来一一数个清楚!”
管家哼笑一声:“女郎跟老奴说不着这些个,跟殿下便是更说不着。耀王府并不曾向女郎下过纳征,何来骗婚、悔婚一说?!至于这嫡妻,王爷至今也是无有个嫡妻,想苛待也是无人可行。女郎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传出去了,定是人人要怨女郎轻狂,若是传到王爷耳里,那。。。。。。”
宇文凌旋恨!恨不得志!恨不得意!恨想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你这狗奴才!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待有了那日,老奴随便女郎处置便是!要杀要剐要烹要煮,悉听尊便!”
“你!”。。。。。。
九郎一边拉着像是要去拼命的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