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恪听得皇兄说完了始末,依旧是意味难平,心绪难宁。
难道皇嫂就是看中了李卉繁悍泼不已,才认定她是唯一能给皇兄诞下子嗣之人?而李家的声势,也定是其由之一罢!?谁敢动她,就地被她打一顿或者还是轻的,再往下李阀阅纠兵围住罪魁之家也是寻常。若要闹大了,盛家、谢家、大司马乃至不得不择位而立的宇文家及其一干幕僚,又岂是那些后宫旧人之家势可以抵挡得住的?!
“臣弟大概是懂得皇嫂之心了。李卉繁出身门阀世家,无人得以轻易撼动。她是想用李卉繁来行个大杀四方之局,肃清了皇兄后宫,以图自此皇兄后宅安宁。”
“然既如此,皇嫂为何不早些替皇兄纳个门阀女郎入宫?若早行此事,后宫又哪里会生出这些年这许多事来?”齐恪说着便有些不甘起来,若不是皇兄后宫闹得乌七八糟,哪里还会有如今要请辞皇太弟之事?
武顺帝哼笑一声,又是一脚踹去:“你且来算算,早些年可是有可选之人?且朕即位之后除却薛昭容外可是还有人入过后宫?!”
齐恪恍然大悟。众阀阅家均是儿郎济济,稀缺女郎。而皇兄即位之时,与盛馥年岁相近的一干女郎,只得李卉繁过了及笄之年。一来大哥年长了她们许多,根本生不出那些心思,二来皇兄为太子时,府中已是嫡妃、偏妃、姬妾成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倒也真无需再往后宫添人,那薛昭容都是皇兄为了笼络司徒一党不得已而纳。
至于这三来,宗室与门阀联姻,说好是好,若要说不妥,也是极为不妥,但凡那门阀家生一点忤逆篡夺之心,于宗室不说会是灭顶之灾,确也是大为烦扰之事。
“皇嫂是下了绝狠之心才是力行这驱虎引豹之事啊!所幸李阀阅迄今并不见异心,对皇兄、对社稷也是一片赤诚。。。。。。“
齐恪忽又想起一事,险些惊得自己一声冷汗:“皇嫂当是知晓李卉繁对拂之那份心思至深至执,这。。。。。。”
“尔永的意思是朕该庆幸李卉繁恰好不是拂之心爱之人!”武顺帝哑然失笑,“若真是他心爱之人,早该是双宿双栖了罢,还轮得到你皇嫂去觊觎?”
“后宫本不是论情说爱之地,尔永所思所虑乃是一厢情愿以己度人!”
齐恪想起那日李卉繁所言“我之无心去配帝王的无情,也是相衬”之语,笑道:“皇兄可知李卉繁也曾这般说过?当日臣弟只当她是自嘲,而今来看,她倒是高明。”
武顺帝哼笑了一声:“尔永如今只要能摆脱这“皇太弟之扰便是无所不用极其!朕可是记得你与李卉繁但凡相见,非吵既闹,而今却要道她高明了么?”
齐恪哀叹了一声:“皇兄明鉴,臣弟当真不是可继江山之人。臣弟一心只念家,并无有国。就若之前或者还会偶尔作想后宅多上几人也是不妨,而今却是想都不能!”
“哦?梅素竟把你吓成这般模样?”武顺帝闻言大笑不止,“果然尔永是怕宅子不够她烧!”
“皇兄!并非如此!断非如此!”齐恪又急又羞又怒,“臣弟之前已是说得明明白白。是臣弟自己不能作想!臣弟心里容不得别人!既容不得,臣弟便不想再有任意一事来添了嫌隙。”
“臣弟不想跟拂之那般,有一日只能在孤山守哀。臣弟不知当年究竟如何,然依他心性来看,当年若是多退一步或是多进一分,萧家女郎也不会与他天人永隔,莫念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有父等同无父般尴尬。”
话至盛远,武顺帝一阵默然,良久长叹了一声:“世间多少女郎仰之弥高的盛家大郎,若按常理来循必是姻缘美满之人,然他于情之伤、之痛,想来此生都是难愈了!”
“然梅素说他只是故作哀戚平己愧疚之心!否则为何连亲生儿郎都是不来相见?”
“并非如此!拂之最是执拗、依朕看,他不见莫念并非不爱、不念、不思不想,而是不敢!”
“他最是执拗、逞强之人,不削示弱。正因此情伤痛至肺腑另他不能自持,而他不想以弱、以愧示人,才是不见莫念,乃至藏身深山,与世隔绝。”
“终究他还是以己为重为首啊!”齐恪牵出一丝无奈又苦涩之笑,“莫念于他而言,竟成了往昔错之佐证么?难道一生都是父子不见了么?”
“尔永对莫念倒是上心!”武顺帝挑了挑眉毛,“若将来有了自己子嗣,可还能一般心思以待?”
“自然!两厢并不相悖!臣弟与梅素都是议过将莫念过继到恪王府,如此无论拂之待他如何,都可保他一生无虞!”
齐恪不假思索之言引得武顺帝刮目相看:“你们俩如此作想倒不顾忌盛家郎主与郎主娘子之意?”
“拂之日后若是不娶,莫念无忧,一旦若要再娶又是再添儿郎,莫念便是难堪。臣弟岳丈、岳母终将一日老去,怎能护得莫念一生?因此臣弟与梅素于此事责无旁贷!”
“好!”武顺帝满眼嘉许,“朕金口玉言,来日莫念过继到恪王府之日,便是得封藩王之时!”
“谢皇兄!”齐恪起身行了个大礼,喜悦由衷而发。
“呵呵!”武顺帝笑:“你确是该谢朕!彼时若不是朕威逼利诱你追去云城,哪有你小子今日?”
提起当日之事,齐恪便是涩涩然,“确是要多谢皇兄点醒。若不然臣弟不知要浑噩到几时才得罢休。”
“朕也不曾料到,你这一去居然连命都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