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馥只看见齐恪背影,并不知短短几息间他的神情变幻是如此之“精彩丰呈”,但见盛为本来得意兮兮的贼笑突然凝重,一颗心又是提到了嗓子眼:尔永,今日暂且糊涂一回可好?可好?
盛为此时且不能求想齐恪糊涂,只在心里翻箱倒柜地寻了些人出来,想着万一齐尔永瞧出了出处,便说是自己托人去寻的!毕竟有那东珠的事件在前,自己于此道多些夹缠繁琐也该是寻常的吧!
此时的齐恪却是松开了眉头,又像是尴尬自己方才实在有些失措,指着华胜背面极小的“邵记”刻章有些窘迫地笑道:“孤只是想寻一寻如此别致之物究竟是哪家所制。并无他意!”
“只不料孤竟会走眼看错,原当是异地之物,不想竟是京中邵记所出,这根源寻起来倒也方便了许多!”
才刚安下心的盛为一听此言又是叫苦不迭:哪里出的不好,你个刘赫偏去挑个京中邵记制的!明日若是齐尔永去寻这根源,问盛家二郎是何时买的,怕是人家连报门都回不清楚!二郎一会儿得要赶紧去找了邵家大郎让他去吩咐了邵记掌柜,这见了齐尔永该当怎么说,说些什么,一样都是差池不得!一旦疏漏了,可便是大祸一场!!!
“此物只得这一双。原也不是如今做的。齐尔永你要去寻也是未必会有!但二郎可是不管有或没有,这一双是断断不会给了你家疯婆的!”
盛为说着便是夺回了齐恪手里的那支放进匣子,忙不及地合上又揣进了怀中!
“留清无需慌张!孤并不会来夺!且孤想梅素也只是一时兴起才与你夺,或者明日她便不喜不爱了!”
齐恪此乃真话。若是方才还想着要去制一双类似的好哄得盛馥高兴,如今却是无端地见则生厌。绝不想见类此物者簪于盛馥云鬓之上!
“疯婆!你可是听见了!你家郎君说的虽不是金口玉言,也是抵得上些分量!断不可再与二郎来抢!”
“盛留清!”盛馥像是要永失了一丝魂灵似得,恨地猛然站起又要冲上前好“赏”盛为几下痛的!然还未行至,就已被齐恪拦下,连人带臂一起抱住,好让她挠不到盛为。
“那华胜虽是做得用心,总是过于素净了。我们再过一月就要大婚,如此寡淡之物,梅素还是不要了罢!”
“我!我!他!你!”盛馥气急败坏之下,竟是说不上一句整话!一面脑中响着“断不可让尔永起疑”,一面心中嘶吼着“就当是还他一份愧欠,我也该收着此物!”因此不断挣脱着、不肯罢休!
“梅素!”齐恪归正忍无可忍心中之郁,忽然厉声高喝,“可是因为这对华胜之风似极了刘赫当日送来那些?故此你才不敢罢休,非要霸占了来补你之憾?”
犹如寒冬腊月中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盛馥魂灵霎时清醒!尔永已是起疑了!他当日只是匆匆一眼便是记得那匣子首饰都是何样之风气!这华胜虽不在其中,但是与那些甚是气味相投!
我已是违背了那“不欺不瞒,言不不尽”之约,若再闹将下去。。。。。。不!不!不!断不能让尔永知晓!盛为如今要收着就让他收着去罢,总之来日方长,他日再拿回来便是!
倏得又想到了什么可怖之事,盛馥一个夹杂着些许慌张的眼神丢给初柳,初柳只怔了一息便是明白了女郎心思:那早上来通报的,定是要去吩咐好了,不得在殿下跟前说起一字!还有那些听见的、看见的了,凡是知道一点的,纵是不识得刘赫是谁,也都是要说妥当了绝口不提有人曾来拜会殿下一事!
初柳小心着垂下了双眸,算是应了主子“奴婢省得了!”盛馥这才放下心来,以攻为守,提起一口气来便去找齐恪的晦气!
“齐尔永!你再要胡言乱语便回你的恪王府去再不要来!”盛馥狠狠推了齐恪一把,“也莫再提成婚之事!既然殿下疑我有他,爽利地退亲罢!”
大多盛馥一狠,齐恪就要气馁,一气馁,便觉得自己原本就是多心多虑多疑,竟是错了!
“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盛留清不肯给便不肯给,竟还敢还手伤了我!我不找他寻回来,倒是找谁?找你么?殿下?”
“殿下非但不帮我,还要扯上些乌糟糟的来冤枉我!我怎么就不记得那些劳什子东西都是生得什么模样,偏生殿下都记得?殿下看是存心记着好时不时来寻我的不是?”
盛馥愈加泼了些,又是去踹齐恪,又是拧他,“你放是不放,不放我便找你撒气!”
“下官错了!都是下官错了!不该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梅素勿要再气了!孤且让你踹,再不让留清也过来给你踹上几脚,可能解气?”
盛为听到此,简直气到两眼翻白!好你个盛馥!真是为了瞒着自己夫君便是什么都能说能骗!如今只顾往二郎身上泼脏水,毫无廉耻!好你个齐尔永!你个!你个!。。。。。。
“齐尔永!殿下!想你堂堂一届宗室王爷,当今至尊嫡亲皇弟,居然要在未过门的娘子跟前自称下官!二郎敢问殿下节操何在?颜面何在?”
“孤确是不该胡乱起疑猜测,本就是错了!错了便是该当赔罪!这称呼为何,本也既是孤与梅素之事,不用留清烦扰!”
“因此!留清,你也需得给你姐姐赔罪!你与她争执也就罢了,怎可失手伤她?”
“二郎偏不!明明便是她自己冲将上来撞上的,殿下让她自己跟自己赔礼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