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是东方与李先生的第一次龃龉、也定然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俩人不知是因为前世冤孽还是今世无缘、但凭何事、都是话不过三句就要剑拔弩张!
可每当自己的“左膀右臂”起了争执之时,刘赫从来不劝!非但不劝!更似是“喜闻乐见”般的、只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而两人因为他总是如此,或是觉得自己有了肆无忌惮的依仗、或是添了“主公不屑于我”之忿忿不平,愈发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阿卫为此屡屡忧心焦急!李先生是府中老人,这些年于主子的尽心竭力皆是有目共睹!且李先生不似旁的大多门客先生般只会自顾清高--府里多少小子丫鬟们都是李先生教会得读书、写字、算账、盘库。。。。。。因此他可是府中第一贤能!
而这东方仙人大爷是刚来不久,先不论他那些离奇的“仙术”究竟能有何用,然自从他来、府里就凭添了好些生气,主子的笑容也是多了些许。他虽是时不时是要撒些二五不靠的疯气、乍看之下只会让人哭笑不得,但你若是个有心人细细去听了再品了,便是会知道他那嬉笑怒骂之言可是字字如珍、句句似玉。如果自己造化深些当真是能照着做了,定当是会受益无穷!
如今主子要起事,又是这前定有围堵、后恐有追兵的“穷寇”之态,这俩“肱骨之臣”若不能好生辅佐主子而只是一味以背道而驰为乐的话,可是要怎生是好?
阿卫并不是怕死!莫说阿卫,纵是“浑人”阿壮都是不怕!两人私底下都是议过,若是主子起事败了自己要跟着一起杀头可是会怯?均是不怯!
本就是浮萍样的贱命,算是有福才得飘在主子这洼深潭中、过了好些年清闲安乐的日子。现今主子既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掀了大风浪起来,那结果是福是祸的,奴才都该是无怨无悔跟着才称得上忠义!
然不怕死并不是望主子败啊!而是太想主子胜了!难道那两人不想?!若是想、又为何总要闹个不休?还有主子为何总也不调停了他们、只由得他们去?!此刻不是又来了?
阿卫踌躇着是不是该鼓足了勇气去“劝架”,还是去找了主子问一问为何不闻不问不管?可主子。。。。。。已然不是以前的主子了!以前阿卫什么都是敢问、什么也都是敢说!错了对了、夸了骂了罚了赏了,主子都是站在地上贴着你、让人觉得亲近。可如今主子似是踏着云阶越走越高,越来越看不清、越来越辨不明。以前从来不在阿卫心中的那个“惧”字,而今非但是写下了,而且是越来越深!
要不去劝李先生跟东方大爷?!算了罢!都是这样会说的人,自己纵生一百张嘴怕也是说不过!说不过便是无用,无用之事做来作甚?!要不。。。。。让阿凯去劝?!
阿卫想着就去瞄了阿凯一眼,只见他就像不曾听见有人争吵似得,还是面朝主子略垂首站着、像是随时要答主子之问。
他这等豪爽之人,怕是总听见他们吵,烦厌了就只当是听不见、看不着了吧?阿卫想。
“家中传去的信应是到了吧?”
忽然阿卫听见主子又问阿凯,果然他还是如常般、只当那势同水火的两人不在!可是家中?家中不是已被查抄了?!
“应是到了,也定是妥当的!且奴才也是按惯例不止只用一路。因此主子安心!”阿凯答。
阿卫听得越发迷糊、忍不得插了一句:“府里的人而今都被圈禁着,传信回去可是要报主子平安、好让他们安心?”
阿卫这一声让东方听见了、居然使他就地与李先生“休战”、转过来倒往阿卫头顶拍了一掌,“混小子!不闹明白便胡扯一气!此家并不是耀王府!而是殿下那山里!”
“呀!”阿卫讪讪的也是有些懊恼:殿下早已不把耀王府称家,且也烦恶别人如此称道,自己这好死不死地,怎的就忘了?!
“奴才因是才知道那里不久,时不时就要记不住一回。主子莫怪!”
“无妨!”刘赫摆了摆手,手中那块已是久不离手的金牌在阿卫眼前晃过一道暗幽幽的金光,更让阿卫的心紧缩了下、起了另一番心事!
十一月二十那日傍晚某个时分,殿下无由来的就是一口鲜血如箭般从口中pēn_shè而出,那时在场之人除了东方大爷,哪个不是被吓得面如土色?!想以往殿下都是心症起得重了、急了才会吐血,可那日他是前无征兆、后无遗患--吐完了也只是愣神了很久并无其他。
阿卫从惊慌中醒神后,想着了什么就偷偷去问东方大爷自己可是说对了?!可这神棍居然说:既是孽缘就不该提及。若要为你家主子好,日后就莫要再说再想,忘了最佳!
可最该忘却的不该是主子么?他倒是不多劝劝?!这些日子主子日日把这牌子捏在手里、时时不肯放下,纵是放下了也必定是在怀中揣着,想来这牌子定是跟盛家女郎之物。可阿卫想破了脑瓜,也是想不起来之前何时见过此物!要知道主子跟盛家女郎热络之时两人互赠的、相留的各种各物,哪样不是自己经了手或是经了眼的,可其中偏偏就是无有这块金牌呀!可如若不是那时之物而是现今的呢?那。。。。。。
“若孤而今就想与舅父们一会呢?”主子的声音把阿卫从“苦思冥想”中拉了回来。
“未尝不可!量体裁衣总是最宜!”东方略沉吟了一会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