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是骄傲之人!且此份骄傲并不来源于他的至尊之位,而是来自于他旧时以促然继位、却成功登宝之事。
若说他本就是东宫太子,继位也就是顺理成章、稀松平常之事,那是定不知彼时哗然骤变之时,他有多少庶兄、庶弟乃至皇伯、皇兄皆是起了篡妄之心。一旦他是个失道寡助的东宫太子、亦或是不懂得未雨绸缪之道,那十之八九他在那时就要命丧龙榻之前,并不得登上那丹陛半步。
然他非但是稳稳地坐上了南朝至尊之位,更不曾沾到半滴异己之血。昔日的东宫太子是在一片祥和瑞气中登基继位--明风未起、暗涌亦未至。而今再看十年前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要么已早成了齐允阶下之臣、要么便是归隐封地再不问朝政世事。
但他是如何瓦解了当日诡风异雨的?!在他的后宫或可寻到一、二分缘由。然那也只是一、二分而已,剩余的那八九分便堆砌出了他的骄傲、他的居高临下!
这样一位春秋鼎盛的英明天子,被人要挟了要做些烦难嫌疑之事可是会高兴乐意?定是不会的!他怎会中意这等丝毫掌控不得事态之感,又怎能甘心与一个几乎等同于是“落草为寇”的废黜旧太子为伍?因此契约或者是不能不守,然他与刘赫这云泥之别也必是要示清了、道明了、切不能让刘赫甚至东方以为这“仅一次”之事能是日后常态!
“朕要灭你是易如反掌!纵使你来日位登寒朝至尊也不可改之!”这是刘赫遭袭伊始、以为自己从箭雨中听到的齐允之言!
然三波箭袭、一波比一波来势凶狠,一波比一波戾气愈浓。这箭头从起初时全然无有至有再至占了一半之多。。。。。这已然不是示警宣威,而是更趋于阿凯说的那般--玩的是“猫逮耗子”、先戏后杀!
齐允真要杀、当是要爽利些吧!他一个明君怎会耗费了诺大的军资来戏弄一个必死之人?而一旦刘赫身死、东方与他之契也就此作罢,他耿耿于怀的子嗣之事从此又复无望。故以他纵有杀心、也是要等到后宫有皇子呱呱坠地之后再动才宜!而今可是不适!
若是盛家呢,若是盛家欲将自己这不断纠缠于自家女郎的“奸佞”之人除之而后快呢?可凭盛家之势、盛家之实、盛家之威、盛家之习,要杀他更是会手起刀落、只求无声无息,断不会弄出一丝声响!
那么便只有齐恪了!
刘赫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中之剑:盛馥所爱之人皆不喜佩剑!然那可是真的?
孤不佩剑则是要让人以为孤厌武,而齐恪不佩剑说来是因他本不习武。可兰猗堂中那个心机勃勃之人、可是只为了让孤放下戒备,才是刻意造了这与孤一般一样的习性?!他那日还曾谢过孤,道是谢孤照拂了盛馥!孤还为此曾道齐恪心胸颇大,难道也是他刻意营造之相?
他定是察觉了孤与盛馥私会、明中与盛馥不发,而暗里却是来寻孤一绝后患么?此等奢靡之样、此等毫无章法只凭以多取胜的章法,也不正是应了他的做派?
“是齐恪吧!?他是指着孤的性命来的!”刘赫问东方。
东方闻言甩甩头,像是他甩了头便能抛掉刘赫脑中那些“奇思怪想”一般:“贫道都说了不是!殿下就是止不住妄猜!此人不是齐允也非齐恪!齐允而今忙着造皇子、齐恪而今忙着等王子出世,哪里有这个闲工夫来陪殿下玩儿这些个?”
“道长可是说齐恪在等王子出世?他们才刚成婚道长便算得他们会得王子?!”刘赫忽然只想去抓些什么来缓一缓心中不畅!
“不用现算!早是定下的!”东方不想刘赫在此事上又生出什么繁难、便想一言概之,“既然是天定的姻缘,那他们生什么、会生几个也早已注定!轮不着殿下为此不忿!”
刘赫苦笑一声!的确!何苦!自己都是对盛馥说过,纵使她与齐恪婚嫁、生养都是无妨!既无妨就不该再于自己有妨了罢!
“孤不信!”刘赫如是说,“孤不信这指使之人不是齐恪!除却他如此做入情入理、再无旁人!”
“那殿下方才还一口咬定是齐允呢!”东方瞥了刘赫一眼,“殿下是被嫉恨冲昏了心智,便是黑白不辨!”
“有言道“丛兰欲秀,秋风败之”,又有一词称为鱼目混珠。这天下知晓齐恪言行之风之人又岂止一二、但有存心要仿制诬陷的、那也是容易得紧。殿下为何一点不做此想,只一心只想是齐恪?”
“何人又为何要陷害于他?道长要混弄于孤也需寻得好些的缘由!”刘赫嗤笑道!
“这倒未必!”阿凯又再插言,“或是有一并不为殿下所知之人、也是痴迷于盛家女郎却是苦于无着无机,那挑唆了殿下与恪王打起来、来个两败俱伤,他便能得渔翁之利呀!”
“听听!殿下听听!”东方啧啧有声,“阿凯都是比殿下通透了许多!奈何殿下就是于执念所困,看不见呐!”
“道长一味指摘孤心大,不想此刻竟言有比孤心更大之人!”刘赫嗤笑之意愈加之浓,“不想良朝居然还有妄图挑衅南北两地宗室之人,道长何不去点化于他、劝他切不要违天道之意?!”
“贫道是想!”出乎意料的、东方若有所失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此事契机未至、最终是与不是也是未定,故而贫道为今只能顺其自然!”
“因此指使之人非齐恪、非齐允也非盛家而是那人?”刘赫说完便纵声大笑,“道长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