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达官显贵彼时孜孜矻矻、百般钻营要将自家女郎嫁予羽王,即便作个姬妾都是心甘情愿!羽王不少侍妾却一直空悬嫡妻之位,好赖也算是能平众人之心!”
“而一朝变天、他居然要娶一个类同醮夫再嫁之女是为嫡妻,那便是破了以往这平衡之局、亦坏了日后有所想之人之心,那便是不成!”
东方说到此停了一歇,看见刘赫的脸颊在不断地鼓动,便知他怕是连牙都要咬碎了!只是东方恍若不见刘赫之态,也不曾接过阿凯的眼色、从而去宽慰刘赫几句,只是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来。
“有人死谏!有人长跪不起!有人以祖训、史书为凭义正辞严!各人各想、各人各法,均是只为不让羽王娶了郡主!”
“那时那刻众人都是纷纷忘了这数月羽王是在作甚、郡主要易人而嫁又是原起何因,无人去责羽王荒诞狂妄不羁,而只都怪郡主邪魅yín_dàng贪妄、断她定是个祸国殃民之胎!”
“要知旧时把郡主夸赞得如同天人下凡、具举世无双之贤淑贞良德行的,亦是此等众人呐!唉!”
“羽王不喜受人胁迫,然为大局计,似又不能与朝堂诸人彻底撕破了脸面,因此不堪其烦却又无奈之极!郡主兄长则信天下无有钱财不能达之事,便是四处撒金撒银,果真买得了许多人闭嘴!”
“故以说人心呐!”东方饶有趣味地嗤笑了一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往往不是老天,而是人心呐!”
“终其然还是有些硬撑着不肯松口之人!这时羽王又生了急智,道是让义帝来断此事究竟该是如何!”
“义帝!”刘赫目光阴鸷、沉沉而道,“必是他之所断才致那郡主史不留名!可是?”
“是!确是!”东方点着头,”义帝敕:羽王可娶、然不可让天下知;郡主可嫁、然不能以羽王之妻示于人前。不可下婚书、也不可有六礼。。。。。”
“义帝这一断,羽王是说是娶嫡妻,然这规制都不敢比肩于纳妾呐!”
“苛刻吧?!闻者皆道义帝因爱生恨、由此极尽刁难之能事!然贫道却道他无错!非但无错还甚是可怜可叹可悲!”
“因他那时所想、是有朝一日能迎了郡主回来,还是要与她做一世夫妻。因此便不想世人知她要嫁予羽王!也不愿她与羽王有任何天地为证的夫妻之凭!”
“合着这义帝是想,等着羽王腻了、烦了,再娶了郡主回来?!”阿凯有些惊、有些叹,亦有些怜,“常人做到这份儿上都是无味,况且还是称帝之人了!不过这义帝可是有些缺心眼儿?之前都是无声无息的,此刻才动?”
“或许他是太过于机智了呢?”东方反问阿凯,“明知不敌还要舍命去斗,非勇而莽!他自觉不敌但又深知羽王心性,故而想置于死地而后生。为的,都只是个情字呐!”
“如此就应了?成了?”阿凯又问。
“应了!羽王应了!郡主兄长也应了!他们应、因是皆未把义帝放在眼中。此刻称他一声陛下、都只为了自己能早一日登他那位呐!无用之人之敕、日后改之实在是容易之极!”
“故以此事与羽王无涉!羽王之妻绝迹于史全是义帝一人之责!”刘赫似是听烦了羽王种种不是,只想一言定论、自此罢休!
“殿下呐!”东方又“啧”了一回,“拿命逼着贫道说的可是殿下,因此无论好坏善恶,殿下都是得听完呐!”
刘赫不语,他不能言说的、是胸膛间那团无名意念已随着东方的讲述分化作了颗颗惊雷,正一处、一处炸裂着他的经脉百骸!每炸一次,他便是要亲历一次东方说述:他看见了盛馥、看见了齐恪、看见了自己。。。。。个中滋味搀渗杂成、辗转反侧,当真是要迫得他疯了!
“之后他们怎样成婚、郡主是怎样的委屈、义帝又是怎样的憋闷,再是郡主娘家、兄弟的种种不忿,贫道便不详描了!想殿下自能省得!”偏生东方还要雪上加霜,穷追不舍地扔过了这些颇含奥义之言!
“然可惜啊!果然呐!义帝所料不差呐!羽王一旦娶得了郡主做了他那不得见天日之妻,不出几月就失了新鲜,没了心趣,只将她与那些失宠的旧侍妾一般扔在一边儿、难得会想着去看上一眼!”
“羽王府中侍妾们还个个可出得门去道一声我是羽王府人,然这所谓嫡妻、这本是千尊万贵的旧国郡主却连一个侍妾都是不如!自此明珠蒙尘、再不见旭光流霞!”
“羽王宠她时、府中人纵然不愿不尊、也还要唤她一声夫人。待羽王厌了她,便是人人踩踏,个个欺侮,只怕错过、但怕不够!”
“若不是她昆仲还竭力行照拂之事,只怕她不是要生生饿死、就是要活活被羞辱而亡。人心不古、人性本恶呐!”
恍惚间,刘赫走进了一个荒僻的小院落,忽见一形销骨立之人正在其间抚琴--素衣寡饰、冷冷清清。。。。。。这刘赫不敢相认的孤清之人,不正是盛馥?!
刘赫刚想趋近问一问为何她这会入这般凄凉之景,须臾间眼前一晃,又见她正在作画;倏然又再一瞬,她手持枯笔正看着院中一梅、一桂二树发愣。。。。。。
春夏秋冬、昼夜轮换,每见她总是独自;每见她总是眉目间喜怒不辨、双眸里悲欢不见。。。。。。
“你是前世奏了太多的琴、写了太多的字、描了太多的画,因此今生才是如此厌恶么?!”
“你是前世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