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若应了皇太弟之封、一旦皇兄有嗣,此事岂不是就成了世间第一荒诞之事,臣弟亦成了世间第一无稽之人?”
“朕是否能有后嗣,或许天也不明,神也不晓!”
齐恪不曾等来齐允之脚,却等来了齐允之手正拉了他起来,“故而朕,就更不能知了!”
齐允眼前又浮现出东方伸出的那三个手指,想到了那“三月之约”.......自己为在三月内印证,那道士是否只是妖言惑众,那约是否值得一赴,可谓是用尽了手段!然为何有时切切盼望他所言不虚,有时又殷殷希冀他根本就是在妖言惑众?!
是为心有不安么?可若要为成舟之木此“成”之早晚而不安,是否也是多余?
“若朕有幸能得后嗣!”齐允吁出一口长气,声气听来并无多少振奋、期盼,反而是阴阴沉沉,“也只是后嗣而已!只是朕之膝下能添了皇子或者公主而已!”
“并非!定是国之继祀”
“皇兄可是得了癔症?”齐恪目瞪口呆之间就顾不得体统尊卑,“从来便是子承父业,皇兄难道不知?不然何出此言?”
齐允不能告诉齐恪!宝明阿尚早已告知他命中无有子嗣,他也早已于此绝心,故以才生出要立齐恪为皇太弟之想!可东方那个“妖道”偏偏让他于这死心之下生出了“或许”,生出了“可能”,生出了“或可一试”........然当真试了、做了,他偏又怕,偏又忧,他忧怕这命中原是无有的孩儿可会是什么妖术邪法凝结而来,就此便要搅得家无宁日,国无太平!因此即便成真,他也是要看,要等,要试.........
“李淑媛性格鲁莽暴躁,生养的孩儿若是随了她的秉性,于江山定不是福!”
既然真因不能说,齐允势必也要编得个能让人信服、尤其是能让齐恪信服的藉口才能诠释了自己的“荒诞之道”。
“且她而今在后宫已是一人独大,专横跋扈,一旦诞下皇子便更是要嚣张无度,或许从此连带李阀阅一族都要自视高人一等,由此再牵出些是非,实非朝堂、后宫之福!”
“故以朕会等、会看、会测,也会打压了李淑媛乃至李家的锐气,直至........”
忽然!“砰砰咣咣”,堂外一阵瓷器脆响之声......
紧挨着又是盛馥的惊呼之声:“卉繁!卉繁莫走!”
“快去撵上了李淑媛,快去快去!”。
堂内,面如白纸的齐恪满眼哀怜地看着面如金纸的齐允,“皇兄!可要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