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娘子在恪王府歇了一个时辰之后,又上了那驾招摇至极的七香车一路张扬而去.....她先去谢家坐了一歇、再去王家聊了一会儿、最末还拐到李家、又是盘桓了一个时辰之多。
如此厮混倒天至黄昏、她却也并不往家中而回,反倒是命小厮丫鬟们掌起了灯、往宫中而去。
娘子至宫门,看见郎主、齐恪、盛馥均已到得齐整,然,还是少了谁?
“二郎呢?怎么不见?”娘子问盛馥,“早知你们要拖腔碍板的,真不如方才随了这车才好!”
“又不是我们阻着拦了不许她随母亲一起,是她自己不要罢了!母亲只说我们作甚?”盛馥气鼓鼓地,“母亲难道是忘记二郎原是病着的、吹不得冷风、也见不得寒气?“
”母亲自己来晚了,倒让他一个生了病的站在寒风里等着?“
盛馥说完便走到他们的七香车旁,唤了声,”盛留清你快些出来!不然母亲是要有吃了我的心了!“
初柳、绿乔只抿着嘴笑,撩开了车帘、伸出了手,好让“病重”的二郎可以搭扶一把,可不料二郎居然精神抖擞地一跃而下,哪里有什么病容?
“你是疯了的?!纵然是天暗了,在远处站着瞧热闹的也是不少、也是能瞧得清楚。都说了你是病着的,还这般活络作甚?”
“我在车上也是憋得太久太闷,故而一时忘记了!”二郎将自己的脸更裹得严实了些、只露出一双黑眸,戏虐道“我这就去与那些人说,原是二郎病了故而脚软踉跄打了趔趄,并不是抖擞着跳下车来的!”
“你且轻省些吧!”盛馥动手推了他一把,“快些去给我母亲验明正身、脱了我的罪!”
盛馥还未说完,娘子与齐恪已然一拥而上。一个拉着二郎直看,一个扶着盛馥忙问,“可曾用过了力?”
“哼!”娘子与二郎同时嗤道!
“你要不要再把发髻梳高些?”娘子嫌弃着二郎。
“殿下也太是无德,可是嫌我看了你们几日的肉麻还是不够,此刻还要与我再看一眼?!”
“走罢!”此时郎主上前微笑着招呼着众人,“既然是要赶在两位阿尚算好的吉时进宫谢恩,便勿要再在此耽搁了!”
“父亲所言极是!”齐恪拉起了盛馥的手就作势要走,“父亲、母亲先请!孤与梅素及二郎随后!”
娘子看了天色,又看了眼一副不情不愿的二郎,“说起来你才是今日顶顶要紧的人,你便走在殿下与梅素前边儿罢!”
“唉......好不易松快了几日,又是要........”二郎嗟叹了一句、就要跟上郎主与娘子时突然悟到,“原是怕我变了主意跑了才是要将我夹在中间的吧?可若我真是要跑,夹在哪里也是无用的!且我若跑起来,能追上的可也不多!起码殿下是定追不上的!”
“你再跑了就莫要回来找我!”盛馥又再推了二郎一把,惊得齐恪又是急忙要拦,
“她虽是莽撞却鲜有返回之时,梅素岂不知她?故而何必当真!?”
一行人在各自的侍从、丫鬟的目送之下踏进了宫门、跟着早已侯在宫门口的昭阳殿的散骑长侍款款向内而行。而一向多言的二郎自跨进了宫门便再无有一声言语,奇得那长侍禁不住总想于他多看几眼。
“长侍可是觉得今日之二郎不似二郎?”傍观见审的齐恪笑道“二郎大病初愈,还是失声嘶哑、也是见不得风寒,故以才遮挡了口鼻。”
“奴婢不敢!”长侍急忙对齐恪揖了一礼,“奴婢只是见了二郎想起了淑媛娘娘也是病着。然二郎的病见大好了,淑媛娘娘却还是无有起色!”
“陛下日日空闲了就去到淑媛娘娘正福殿里呆着,不知请了多少回太医、也不知换了多少方子,然娘娘还是不见好!陛下总是愁着去,愁着回,这可是愁哦!陛下一愁,岂不就更要愁煞了奴婢们!”
二郎闻言身形一滞,就要忍不住开口之时,恰好娘子回头正要说了什么,也恰好盛馥一个踉跄就往他身上栽去!
“王妃娘娘可是要紧?”长侍急忙问!
“无事!只是一时眼花踏空了一步罢了!”盛馥笑着暗里拧了二郎之后重又搀上了齐恪之手,“并无碍,劳烦长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长侍叹着气,“自睿德皇后殡天,今日可是难得的好日子,这等好事好时,王妃娘娘与淑媛娘娘也是自**好,若她安着两位娘娘得以一见该是多好!”
“我听着,长侍倒是真心记挂淑媛娘娘安康!也并不惧怕她、倒跟传闻不同!”娘子半真半假地问道。
“咳!娘子!传闻那就是传闻!哪里就能当真的!”长侍也笑道,“宫里说三道四的人从不会少,自然也是有人恨着淑媛娘娘,就与当日恨着睿德皇后一般样的!”
“既然是恨的,自然是不会说好、还要造些不好的出来!可像奴婢这般侍候陛下的,还有睿德皇后宫里的,可是都知道淑媛娘娘的好!”
“这第一好,便是她不像睿德皇后般的尽挨欺负!”长侍用压得极低的声音向众人道,
“陛下从来一心只重江山大计、从不问后宫家事。睿德皇后生前是太过良善仁和,总秉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之念,不想让家事烦扰了陛下。可她之退让倒让有妄念的动了歹心,无妄念的也有了妄念,终而就是后宫一片乌烟瘴气,想收想理也是太难!”
“淑媛娘娘进宫之前奴婢们还担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