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她能给我什么好东西?又不知拿什么来打发我!”四娘心中甚是鄙夷。但既是赏赐,总得去接,四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起了身,跪得端正些。抬头去看。
一看之下,只见桌上孤零零一个白瓷瓶。四娘嘴角拉了拉,这定又是贵嫔娘娘制的什么胭脂水粉,顶多也就是香丸。整日就知道用这些赏人,真的也是抠唆的可以!
四娘双手去捧了:“谢贵嫔娘娘赏赐。”再不满意,这恩总是要谢啊!谁让她是主子来着。
“来人!”刘赫出声喝道,声音冰硬似铁。
早在院中候着的府中侍卫,听得王爷召唤,一涌而入。
“四娘已经领了赏赐,谢了恩。尔等只需在此,看着四娘用尽了这赏赐便好。”
四娘拼命睁大了眼睛,看看手中瓷瓶,又看看刘赫,再看看府中这一干侍卫。
“这是为何?胭脂水粉要用尽?怎么用尽?全擦了?那恶妇是失心疯了么?”
四娘看着刘赫起身欲走,又看着侍卫们一个一个就如泥塑一般,面无表情。心猛跳了几下,又骤然停了几息,低头呆望着白瓷瓶,心中有一万个声音呼喊,莫要打开,莫要打开!可手却偏生不听使唤,“叭”的一声,起出了塞子。
一股浓重的刺鼻之味直冲四娘而去,四娘呆木木地看见瓶中黑漆漆,黏糊糊的浓稠汁液。
“这是。。。。。。乌头?这是赏赐?!”四娘顿时抖如筛糠,亡魂失魄:“啊!”一声尖叫,四娘狠命扔出了瓶子!
“妾不要!不要!不要这赏赐!殿下!妾不要!”四娘扑过去就抱住刘赫双腿。
“殿下!殿下!妾不想死!不想死!殿下救救妾啊!”四娘凄泣惨嚎。
“四娘,你已是领赏谢恩了。放开殿下,好好上路吧。”侍卫首领见刘赫被四娘紧抱双腿,面露厌恶,便走上前,对四娘行了一礼,客客气气地劝着。
四娘已是吓得肝胆俱碎,绝望之下徒然生出一丝清明:“上路!鬼才要上路!我还有那保命计啊!”
“殿下!殿下!妾有事要禀!此事有关殿下子息啊殿下!殿下听完再让妾死不迟啊!”四娘频频叩头,额头破了也是不顾,如今只要保得性命,哪还管得了别的什么。
“孤的子息?”刘赫心中好笑:孤膝下四子二女,会有何事关乎子息?莫不成四娘贪生怕死信口胡诹,只为拖延?还是?真有隐情?
“殿下!事到如今,妾不敢浑说!事关宫中那人,殿下且听妾说来,妾如今还能逃得了么?”四娘见刘赫迟疑,想到自己命在顷刻,撕心裂肺般边是嚎啕边是喊叫。
宫中那人?郑凌瑶么?刘赫瞬刻觉得一丝烦躁:“你们先下去。”刘赫吩咐,又跟侍卫首领耳语几句,那侍卫首领看了四娘一眼,带着众人退下了。
“说罢!”刘赫声音依然冷似坚冰。
四娘却彷佛是死而复生,反复重重地呼吸了几回。亏得是当初忍了,今日才能救得自己一命。
胡乱擦了一下满脸涕泪,四娘哽咽着,开了腔:“妾原不敢说,是因说了,贵嫔娘娘便会要了妾的性命!可如今,她已是觉得妾不中用了,要杀了妾!妾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妾原到府里,就是贵嫔娘娘要妾来看着殿下的。可是妾仰慕殿下。。。。。。”
“要说便快说!”刘赫骤起眉头,心道四娘果真是在拖延么?
四娘咬了咬自己嘴唇,终是下了决心:“殿下日常于妾们自是不常上心的,但不知殿下自觉,于府中儿郎、女郎们,可是上心?”
刘赫微愣,这府中的儿郎、女郎,只要他在府中,晨昏定省是日日不废的,逢年节也都是一家一起。但除此之外,好似真未曾如何上心。
刘赫深目澜澜,注视着四娘,等她继续。
“殿下可知,妾进府这些年,为何不曾生养?”四娘露出了一个凄惨绝望的笑容。
“妾不生养,看似是为了对贵嫔娘娘尽忠,其实!”四娘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妾是怕,只要生了儿郎,妾就要受那母子分离之痛啊!”
“哈哈!”刘赫被四娘的无稽之言惊得极怒,怒极反笑:“府中儿郎缺了哪个?四娘你倒告诉于孤来。”
“是!府中儿郎是不曾缺得哪个。可殿下可知,那些都不是殿下骨肉啊!殿下!”四娘终于说出了难以启齿之事,伏地痛哭。
“哈!”刘赫心口又觉片片钝痛!血气一阵一阵直冲咽喉:“你是要告诉孤,孤府中侍妾除你之外全都是那红杏出墙之辈?而孤却不知?”
“不是,不是,不是的,殿下!”四娘的头摇得自己的眼都晕了:“是被人换了,殿下!被贵嫔娘娘换了!”
“四娘,你在孤这里装疯卖傻,是因着怕死么?”刘赫冲冠眦裂,目中深潭旋起深涡,要将四娘一口吞噬!”
“殿下以为,府中只有我四娘一人是贵嫔娘娘耳目么?不是啊!殿下!!!”四娘捶着自己胸口,悲愤欲绝。
“只要府中生了儿郎,未出月子,就会被那人换了别人家的进来。我们府里的,会被抱去别处养着。
“妾跟二娘、三娘初进府都未曾生养,后来五娘、六娘跟着进来了,府中便开始添丁。那时妾也高兴啊!看着二娘、三娘接着生养,妾便盼着哪天也能生个儿郎!”
四娘说着,灰敗的眼中又放出光来,像是回到了那好时光,脸上满是向往。
“可是!可是妾有次进宫去给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