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宝一心胡思乱想,想到人是物非,竟然觉得天光都是变了。而他身上那脚踹、手拧、拳砸之痛也是逐渐轻了、没了......
“爹娘啊,孩儿不孝啊,今日竟被平日里你们当亲女儿的两个凶神打死在当地了啊!阿卫啊,兄长而今知悔,早该听你之言离那两个夜叉、罗刹远些。二郎啊,奴才只得来生再伺候您了,二郎要心疼奴才的,好歹打那两个蹄子一顿,权当为奴才报仇了!”
“劳烦二位,财宝这就随你们去。好歹这一世跟着二郎也曾富贵逍遥过,虽还是亏,但又不亏了......”
只当自己已赴黄泉的财宝哭得、冤得、气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他抽搦着伸出双手,想与其挣扎了再吃苦头,不如就此被牛头马面锁去也是干脆......不想手未上枷,人却被揪着衣领挺了个笔直。
“你小子看清楚了!这是二郎!我!活生生的!”盛为一手拎着财宝,一手指着自己,“你要尽孝、尽忠乃至报仇皆是来日方长,不急哭告!”
财宝迷瞪着眨眨眼、呆木木地低头一看手里还燃着的香烛,忽而竟想拿它去探探盛为可有鼻息、可是牛头马面扮来哄他的......可他刚只抬起了手就已被盛为一把掷开,一下砸在地上,又觉自己生生被摔成了八瓣有多。
“痛痛痛!痛?果真不曾死?”内有窃喜万千的财宝捂着背脊、腰臀,睁睁眼,一眼看见天光已晓,两眼看见“罗刹、夜叉”还是气呼呼地“横刀”在旁,三眼看见盛家二郎蓝衫飘飘、玉颜堂堂--“二郎!你可来了啊,二郎!你若再晚一步,就再见不到奴才了啊!”“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财宝哪里还顾得痛楚颜面,扑上前去抱住盛为的腿就再不肯放,“二郎要为奴才做主。奴才不过是尊二郎的意思行事,那两个夜叉居然一口咬定奴才是北边人的奸细。还有二郎给奴才的这烟火,居然也被认作是通风报信之物,奴才冤啊!冤!”
“粉拳绣脚,能有多痛?更岂能要了你的性命去?瞧你那份出息,空负了二郎教导你一场!”实则盛为看见财宝鼻青眼肿也是心疼,于初柳跟绿乔莫名而来的“心狠手辣”更是不满,然“大丈夫”又岂能与“小女子”一般计较,自然只能先作无谓之貌。
“不过么......绿乔你怎会不认得这烟火原是与那日庄主使的同出一门,二郎是瞧着新鲜才跟他讨要了方子再加以改良......”盛为正想将话循循诱至可“借机斥责”之处,不想绿乔一个跨步上前,对着盛为就是一脚:”“二郎!当真是你让这奴才在这里候着的?奴婢为方才何遍寻不到二郎?二郎即来,不问我们为何是在这处,不问自家阿姊安危,竟说这烟火做什么?”
“反了反了!奴婢踢打起主子来了!二郎,而今你可看见了她们是何等凶残?”财宝驱身往盛为跟前一拦,昂头怒目,“你个罗刹,要打只冲了我来,休动我家二郎!”
“绿乔!”盛为明明色变却又捺下,“我不问是因我早已知晓她会如何。我让你们遍寻不见,是为二郎原与你们主子一般不爱分离之愁、且定是会辜负了你等欲强加于二郎的劝解之责,至于财宝为何会在这里,确是二郎吩咐,待盛馥走后要他燃烟通报。”
“你们两个心忧过切,伺机撒气也就罢了。然莫太过了,太过了岂止不善,若至不可折回之地可是你们真心所愿?”
“这么说来,二郎是存心躲起来的?”初柳听见了关窍,赶上来前拉住了还要不依不饶的绿乔,“奴婢们不敢逼迫二郎什么,可二郎既知道,哪怕是无用,也总要劝上一劝吧?”
“劝?”盛为哼笑了一声,“二郎少劝过了?像当初华胜那事,好似只有二郎一人在劝,而你们两人均是在帮着瞒藏吧?到如今,论是多少事二郎都曾劝过,可哪一桩有用?既无用、既一再无用,何必再要费心劳神?只尊天意就是了!”
“一个两个都是天意,左也天意,右也天意,若按这样的,人只混躺着就是了,还争什么功名利禄,谋什么嫁娶喜恶?横竖不都是一样?若是日后二郎再不争了什么,奴婢就信你今日之言。”绿乔恨极了却又拿不出话来辩驳,只好耍泼样地倒了一通话出来,全然不顾将牙关愈咬愈紧的盛为。
“她是我姐姐!是二郎自幼一路吵闹却无比相亲的姐姐!”盛为展臂一指后方、声色俱厉,“那里有我的亲大哥与胜过亲大哥的姐夫!”他又胡乱指向山木一色的远方,“论焦灼,你来比我比?可能比得过?是否但凡定要哭嚷吼叫才是心意之表?那来叫啊、嚷啊、哭啊!二郎还怕你不成?”
随着盛为一顿呼号,众人陡动横冲的心绪霎时如同寒霜般凝固、静默--确是啊!论焦灼哪个又能比得过盛为?!若是盛馥此去再不得返,盛为所面的又何止是失亲之痛,他是要用一己一肩担起风云突变的呀!
“二郎,咱们不理她们这连个泼妇!奴才领着二郎自去歇息。”财宝第一个心疼起自家主子,一骨碌自地上爬起,也不管自己这会是有几瓣还是唇青脸肿地话都说不分明,拖着盛为走脱。
“二郎不走!”盛为既被勾起了性子,便是倔犟难当,“二郎就在这里定住、立着,或生或死都要等到那疯婆有信传来。”
“可二郎,这天都亮了,若让那些北人瞧见我们在这里内讧,可是不好,不如先回去?”初柳也试着劝道。
“哼!没见你们那疯婆主子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