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清醒些吧!”娘子气愤不已,指着四方就旋了一圈,“你寻寻可有什么能被你拿来诛灭我们?”
齐允虽知无异无果,眼波还是忍不得跟着娘子一同旋去--是啊!大殿之上、宫宇之中、台基之下、乃至整个良朝可寻得到一人一物可用来诛灭盛家?他此生万不愿受人梽梏,而今却是等同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心之惶惶、意之漠漠,齐允忽而觉得有些好笑。他好笑自己如履薄冰般地行到今时今日,自以为终是待到了天机天时是可“一飞冲天”,然怎的不记、不察羽翼早失,双翅已折--堪堪地又添就了一又一层的囹圄、只为自陷。
然能悔么?自是不能。此刻若悔、那便是一世再不得扭转之机,可若不悔,当真是要将性命断送在此、且还不止是自己的性命、更有那襁褓小儿啊!
“困兽犹斗,同是为子......他们与朕一般同是为子!”齐允作此之想并不为“惺惺相惜”,而是从中看见了一线生机,“他们倘若当真是要某朝篡位、哪还容得朕喘息至今?朕既可隐忍三十余载、再复一回又待如何?”
“你们今日此来既为弑君灭主,便再无需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然朕绝不自裁!”齐允的目光又往龙榻而去,他甚至在想“朕若今日当真要死、也该是死在龙榻之上......”
“你阳寿未尽、且不得死呢!无须一口一个弑君、自裁地说来玩笑!”盛家娘子鄙夷地挑了挑眉,“至于这主不主的更是笑话,这江山朝堂、本就是齐、盛两家均了分了的,你一个后生小子又来叫嚣什么?”
“娘子除了药理、何时又知晓命理了?”齐允反唇相讥,“朕若执意今日要死、谁拦得住?”
“方才还说断不会自裁呢,这刻怎么又变了?至于我,自然是懂得药理又懂得命理的。敢问至尊,您那孩儿是从哪儿来的?你可知那青衣道人又是我的谁?”
“尚有,至尊可曾听过一句话--乱世出东方?”。
又一道霹雳凭空而下,齐允再是难支、一下砸靠在了殿柱之上。他眼红心热、头涨胸痛,竟不知自己是被汗水糊了一脸、还是那本不是汗、而是血泪?